七日書｜靈魂提問 Day 3:文字好廉價

之於寫作，何謂完成？那意味著我對作品抵達終點的含糊想像？

我想，對於許多新手寫作者而言，再俗套也好，同樣擁有一個共同目標——一本屬於自己的出版物。我是一個不切實際的人，除了這個出版心願，還曾經奢望著能夠專心從事文字工作。

「香港的文字好廉價。」這是我初進職場時，某位上司收到譯者的報價後隨口說的一句說話。自此，我知道以文字維持生計是虛無的幻想。過了幾年，人工智能急速發展，來勢洶洶。大學的翻譯課程陸續關門大吉；職場中，人們不介意，甚或滿足於機器生成的文字。

我並不是說，人手撰寫比起機器生成理應具有更大的意義，而是世界好像對前者的需要愈來愈少。現在，我們還有編輯和校對的需要。只是，我們距離全盤信任ＡＩ的未來似乎不遠。

我以為自己能夠堅守文字工作者這個崗位，好像變得愈來愈渺茫。

文藝創作則是另一件未竟之事。花的時間和心神更多，回報卻往往更少，例如非常微薄的稿酬（或者甚麼都沒有）。真正支撐自己的就只剩丁點的成就感而已。而且，文藝圈也有其生存規則，行事需要策略。我發現，這也不是單靠努力和堅持就能完成的事情。挫敗感如影隨形。

如今佇足在寫作路上，我還是未抵達理想中的終點，也無法確定會否有這樣的一天。想到這種尚未完成的狀態，困在心頭的似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