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 隨想（2021/KW7）

「心疼」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世上大慨沒有比心疼更能令人感到五味雜陳、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儘管擁有二十一年的寫作經驗，到目前為止，我仍然未能準確書寫出「心疼」在我的五感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來，是我力有不逮；二來，實在非常難以以筆墨去形容「心疼」在我心中的感覺。

我們對某事情的感覺，除了即時而來的情緒之外，通常還有一個既定的 Stereotype - 中文應該是「刻板印象」。比如說，我跟你說「美味」，你會想起某種食物；我跟你說「緊張」，你會想起某電影的追逐場面；我跟你說「愛情動作」，你會想起某 AV 女優跟人大戰三百回合的場面（人選因人而異）。

（按：我知這裏有點斷章取義，上面的例子，比較像「語意記憶」Semantic Memory。但這不是大學論文，大家就此放過我吧。）

這些「刻板印象」，有時並不那麼刻板；反之，甚至可以生動得很；所以我有點抗拒這個中文譯名。

例如，我對「心疼」的 stereotype，就非常生動：在我腦海中，心疼是個楚楚可憐的大眼女孩（想像不到就想像 IU 或者允兒吧）、雙眸粲粲如星、滿眶眼淚在眼眶內蕩漾著（但沒有落下）、徬徨無助的望著我、想得到我的協助、但難以啟齒、等待著我的安慰。

（不，這絕不是 AV 情節好不好！）

腦補的畫面是這樣，但心中的感覺就比這個複雜得多。

首先，是一種「很軟」的感覺，說四肢無力的確有點誇張，但雖不中亦不遠。這種「很軟」的感覺會令我使不出任何氣力，包括發脾氣。然後是一種「痛感」，心中隱隱劃上了一道血痕似的，靜靜地淌著血。再之後，身體的五味雜陳狀態產生了一種化學反應，叫「憐愛」，對令你心疼的人事物產生了愛惜的心理；「同情心」大概也是在這時候衍生出來。最後就是「英雄感」，男性賀爾蒙在這時候 kicks in，心中突如其來的英雄氣慨，令你（或我）想挺身而出、保護眼前的柔弱可憐動物。

是愛啊，哈利......

當然，這是「成功」的例子。失敗的話，即是說你對可憐動物愛莫能助，那如太平洋海水般的羞愧感就會將你整個淹沒，自尊心與自我形象掉入馬里亞納海溝的底部，衝力還把海溝轟深了一兩米......

我承認，我是個「多情善感」的人，一套韓劇中、女角含淚楚楚可憐的一句「給我多兩個月時間，我就滿足」，我已經可以走完上述心路歷程兩次。但，不能只有我是這樣吧？

這感覺，是很容易上癮的。

男人對男人就絕對沒有心疼這回事（小孩例外），一個男人在你面前楚楚可憐的話，你會想把他活埋、然後洗眼。性別歧視倒不是一碼子都是壞事，偶爾也會造福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