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记忆|七日书
四天前,我收到短信说,信用卡消费不达五次,要扣除年费。于是着急忙慌搜索注销流程,一番沟通后,客服说要把信用卡剪断。当时为了拿到粉色羊羔玩偶,才办的信用卡,后来一次都没用过,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打开专门储存卡片的金属盒子,挨个翻找,却找到一张羊城通。这是2020年,我去南方都市报实习办的。当时也是冲着优惠买的,印象中是刷满15次后,开始打6折。
大学修读广播电视学专业,就去了报社的视频部,做非虚构人物故事。第一个采访对象是患小儿麻痹症的烧烤店老板,也是我第一次采访弱势群体,没琢磨过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看到老板蹲着挪步前行,有时还要用手支撑地面,我开始犹疑应该提供帮助,还是继续拍摄……
一起拍摄的伙伴提醒我:这就是他的生活,你帮不了什么的,拍摄才是你的工作。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于是专心拍摄。除了病症带来的狼狈外,我也尽量去捕捉一些温馨的生活细节。比如女朋友给老板喂水果,他一口咬下,然后抬头对着她露出憨憨的笑,这个画面被我放到了视频结尾。
选题结束后,我和老板还有过短暂的互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再点开他的朋友圈,就只剩下一条横杠。我至今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
两年后,为了拍毕设,我再次来到广州。在动物园里,我手持相机,跟着戏剧演员狂奔。当时定的主题是非职戏剧演员的期望与困窘——收入低、缺乏排练场地、专业水平参差不齐。
前不久,我跟其中一位演员闲聊几句,才知道他已经不演戏剧了,因为收入难以维持生活。震惊之余,又十分理解他的处境。对文艺创作者来说,梦想和生活总是两难的抉择。
广州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以至于我看着羊城通,都能触摸到过往的温度。据说现在用乘车码也能享受同等优惠了,不少人退还卡片,拿回几十块钱的押金和办卡费。像我这种薅羊毛的作风,理应速速安排退卡,但我总有隐隐的不舍,仿佛这是19岁的我与广州的连接。
“你有想过下一个旅居的地方是哪里吗?”室友在饭桌上问道。
“广州吧。”
“广州适合旅居吗?”
“那里挺有生活气息的,还有不少文艺演出,挺适合我的。”在我看来,广州是最包容的一线城市。达则中心城区公寓房,穷则城中村自建房,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安顿下来。
回头看,从实习到现在,每隔两年,我就会误打误撞去到广州,似乎有冥冥之中的缘分。那么,就期待再次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