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凱洛,是我的前同事。那時候我剛進入飯店業,也成為我當時很嚮往的人力資源職業。那天我剛報到,穿越好幾個走廊左拐右轉的進入的辦公室夾層,那時候的我和辦公室每個部門的人打招呼。
終於到分配給我的座位時,那時是一個又一個隔板的辦公桌。我隔板的左手邊是凱洛,她是財務部的主管,那時候的我是一個小助理。當時的我特別認真,在我部門主管裡我是一個乖巧又聽話的女孩。那時候我只要被分配到一個工作,就感到特別興奮而且努力的想把它做好,因為自己本身也不是本科系出身,更希望可以身任這份工作,盡快上手那時候的我也特別勤快。
當時管理部每週三都會有讀書會,這管理部包含財務部、資訊室、人力資源部,每次都要輪流分享書本內容。凱洛很年輕,比我大幾歲。她除了是財務主管外也是總經理特助,那時候的我總是很好奇,為什麼一個人上班但是有大把的時間都不在座位上。也因為那時候特別菜鳥也不敢多問,不過那時候其他人都覺得我待不久,而且那時候她們部門的人都覺得我很怪,特別愛做事而且都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直到有次下午分享零食,似乎從午休後的紓醒配上甜食也有話題可以聊,在那一次我算是跟大家拉近距離,那時候她們說覺得我像一個人一樣,好像有不同經驗可以分享,不是一個很正經八百的坐在那裡。
於是後來我們就會經常在用餐時間,一起到員工餐廳打菜,飯後再去趟隔壁的7-11買個小點休息一下(其實是想遠離辦公室)。也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和凱洛有許多話題可以聊,或許是因為業務問題吧,我那時候總是分不清楚不同項目的憑據,什麼一堆看不懂的財務名詞,總是寫錯表單然後被退。
而在之後我們部門人員縮減,我要同時兼顧另外一個人的業務算薪資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很快就崩潰了,一開始的我都負責考勤類,後來隨著工作時間越長,負責的越多。不過在薪酬這一塊,之前碰的都比較簡單是部分工時類的,員工人數相較全職人員比起來簡單一點,而且整體的計算也不複雜。那時候在另一個同事離職後,她用飛快的速度和我交接還留下一大堆筆記時,雖然當時讓我安心但當我第一次要結算薪資的時候,我手忙腳亂。
那時候每隔兩週計算一次兼職人員,月底結算全職人員,還有什麼勞健保費用的,既使我以前高中數學不錯,特別是log學得特別厲害,這在時候都派不上任何忙,於是那時候我總是加班,而看凱洛也時常加班。凱洛給人的感覺是很少有笑容,而且對細節十分講究,因為在財務上只要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最後的結果就會很嚴重。不過在其他營運部門來說,就會覺得她很不通達,總是一板一眼的是個冷面無情的人。但那時候的我遇到龐大的員工薪資很無助,加上那時候我們需要先算好數字然後再給財務,也就是如果我算錯的話,到財務那邊也錯,就會花上一堆流程甚至無法準時發薪資。
那時候我對著螢幕內的數字很無助,翻了很多次筆記。後來凱洛發現後,她用她之前的經驗帶我,然後教我用excel公式,快速地建立表格。讓我在計算薪資時有個老師可以問,而且她對數字很敏銳,有哪個地方錯誤她就會要我再查查。也是這樣很多日子的加班夜裡都有她,那時候午休時間我們在7-11一起午餐在嚐鮮體驗不同零食或者飲料,加班夜裡我們一起吃鹹酥雞、雞排,偶爾有空還會一起出去。
也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我發現我和凱洛有許多地方相似,對於某些事的看法相似。那時候我們是說走就走的夥伴,工作上面不懈怠,休息玩樂也沒懈怠過。當時因為飯店品牌要轉型,不再掛國際品牌,但是我們身為飯店員工有員工住房優惠,於是當時一時興起想說要不把握時間,把台灣的集團品牌住過一次吧。於是很多個假日,我們去瘋狂的住酒店。我們去過桃園、新竹、高雄、金門,甚至廈門、澳門,還有說走就走的香港一日遊,很多時候凱洛十分好cue,也因為基本上我們業務相近,忙的時間相同、空閑的時候相同,加上我們也沒有家庭需要告訴,也沒有另一半需要陪。
那時候的凱洛不會騎車,所以我們到不同地方通常都是我騎機車載她。當時我在休假時會早訪不同咖啡店時,她雖不喝咖啡但他總是會點那種非咖啡的氣泡飲或者茶,甚至甜點。我們也可以約定某一個時間在某個城市相見,一起住飯店但其他時間各自安排。所以那時候有段時間,我們一起出遊而且她對行程規劃也很free,基本上我倆就是一拍即合。
在我離職後,雖然沒法像之前有共同時間點出遊。但是凱洛總是會在我生日前兩週,傳訊息約我一起吃飯慶祝,後來我倆的默契就是她生日時見面,我生日時間面。能一起出去玩的機會就少很多。
上次我們見面是她的生日,是今年的三月。那時候我興致勃勃和她分享我生活上個改變,我開始讀書、開始學習新的技能,每次我們見面總會激起不一樣的火花,她可能從我生活經驗找到一些靈感,開始在她生活中實踐。而那時候她說她買了一台機車,之後可以到處走了不會再受限大眾運輸工具了,那時候我覺得她算是跨出很大一步,因為我從認識她以來這對她來說一直就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今天早上她傳訊息問我有沒有上班,她說今天下午要來看我,於是我想她這難得來勢必要約她吃頓飯,於是早上我還在想要不要幫她戴頂安全帽,這樣就不用受限在我們店附近的餐廳。後來她請我推薦幾家餐廳,我說我通常都吃便當比較多,其他就是小吃了。後來她提議或者有其實我想吃的也行,她現在有騎機車可以去不同地方了。
當我看到她這這句訊息時,突然有股默默的感動。
午後,她如期地出現在我面前等著我下班。於是我跟她說帶去吃我近期吃過好吃的火鍋,但距離我們店的距離有20分鐘車程,她爽口答應。到下班那一刻,我終於見到她的機車,我當時覺得特別感動,沒想到這個之前出門都是我騎車載她的人,這一刻竟然自己開始騎車了,而且她從很遙遠的地方騎著她的車來找我,這一刻我特別感動。
於是我請她導航帶路,也好險今天是她騎著車,而且還能當前導車帶路,在這幾天自己有點感冒情況下,雖然感受到朋友來探訪的喜悅,但是身體卻很誠實。我跟著後看著凱洛的背影,我突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在我感到有點無力昏昏欲睡的時刻,看到她穩重的騎著車,按規定的變換車道打方向燈,然後等紅燈時,特別在旁邊留一個位子給我,那一個的我覺得騎車不用思考真棒。
後來我們吃著飯回顧近期的生活,然後她十分雀躍和我分享她最近騎著車到什麼什麼地方,她說真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做這麼多事,而且她每每和其他人說別人都覺得她瘋了,現在的她特別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感受那些自己還沒騎車到過的地方,我對她笑著說這些話妳以前都對我說過,現在角色換了吧。於是我問著她還有哪些想去的地方,看著她分享經驗感覺特別棒,默默地就吃完那CP值極高的火鍋。
而在離開準備回家路上,我問她怎麼走於是有著共同的方向,只是我們需要在某個路口分離。但這共同的路上,我一樣騎在她的後頭,看著她這帶有成長又獨立的背影,這背影感覺真美,以前我都沒看過,可能她以前看的都是我的背影,但沒想到如今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探索世界,感覺真棒。但在回去的路上,我發現我騎著車,感覺特別虛弱。我突然很擔心,這次得感冒會不會是讓我確診,如果我這確診的話我就會十分對不起凱洛了。於是距離我們將要分離方向1.4公里,她轉頭看著我她問我你看起來很疲憊,我突然想到早上H.sir也這樣和我這樣說,於是我告訴她沒事,我只是在觀查妳的車和我的有什麼不一樣,讓她可以不用擔心我的繼續前行。
那時候的我感覺帶著一種提不起勁的無力感又有點虛弱,但看著凱洛的背景漸漸離我越來越遠的右轉後,我看著她感受到她的熱衷、感受到她的期待、感受到她滿滿的力量,一個從前同事的身份變成好朋友再成為車友的感覺真是不錯,或許下次的我正會帶著陽光活力滿滿的,帶著凱洛去那些我之前探險過的私房景點。
一個人可以找到自己熱愛的,並且勇於追逐和分享,這種光芒實在讓人難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