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第一天:關於孤獨
第一天:關於孤獨
如果孤獨有等級,你主觀定義中的最高等級的孤獨是什麼?
比方說,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吃火鍋,一個人搬家等等,或者任何你感到無比孤獨的時刻,你會怎樣描述這種孤獨感?
又很久沒寫字了,感恩還有七日書這個平台,讓我有空間放下一些不吐不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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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我一個很大的命題,與焦慮一樣,從認識到「孤單感」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不一樣了。因為孤單感太澎湃,幾乎把我淹沒,
我閱讀過,有關孤單感最深刻的話,大概來自邱妙津的《鱷魚手記》。因為當時沒有做閱讀筆記,內容都忘了,只記得閱讀的時候被她內心的絮語包了進去,包進了她青春的焦躁、對性慾的壓抑與恐懼,以及無盡的憂鬱之中。記得她說,在大學時期獨居,晝伏夜出,著迷齊克果和叔本華。「狀況佳是如此。」
「但大部分時候,都是整晚沒吃任何一頓,沒洗澡,起不了床,連寫日記與自己說話、翻幾頁書獲得一點人的聲音,都做不到,終日𥚃在棉被𥚃流淌藍色和紅色的眼淚。」
終日𥚃在棉被𥚃流淌藍色和紅色的眼淚。這句話是輸氧瓶,把我從令人窒息的孤單感中拯救出來。我好喜歡邱妙津,也記得四年前,坐地鐵從青少年戲劇班前往形體戲劇訓練時,靠在車門一側,讓窗外既艷且柔的光線透射在米白底的黑色文字上,那時孤單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陪伴。
邱妙津是位華裔女同志,在1994年入讀法國巴黎第八大學讀心理系臨床組,翌年6月自殺身亡,在冷冰冰的浪漫之都巴黎𥚃。那年她只有26歲。「拉子」都是出自她的文字。
在我閱讀的經驗中,最能把孤獨淋漓地展現的,就是她,以及《德米安:徬徨少年時》。也可能是因著邱,每次遇著身上散發著孤獨氣息的女同志(就是從外表就判斷得出來的那種),都會忍不住有點心動。
第一次對女生心動是在大學時期。那時我為系當時我仍是20歲左右,某次向打扮中性、束長髮,但氣質有點陽剛的女生表白。其實也說不上是表白,只是我想在屢屢逃過她的目光後,仍能「正常地」與她溝通,就傳了條短訊。只是這樣。
我真的喜歡她嗎?還是當刻被焦慮蠶食的人,向別人靈魂討愛?那愛包含著甚麼?
那則訊息我還是不敢回看,只記得那堵在心頭的煩燥、焦慮,久久不能平息,而我洗完澡後,打了那則短訊,一切準備就緒時,就坐在客廳,盯著那50來字,一直盯到翌日凌晨4時,才按下發送當刻立刻雙剔了,嚇得我立即把流動數據關掉,接下來一整天都用温書與食物讓自己分心,但神不守舍。
直至到當日傍晚,在大學圖書館外遇到某位朋友,我把這些都向她傾倒,並由她為我打開那數據。過了10多個小時,那位陽光、眼睛總是很有神的同學沒有回覆。我怕得哭了,好像還厚面皮地對向這位半生不熟的朋友討了個擁抱。
孤獨是,我為了獲取別人的愛,而離棄了自己,神不守舍。
而當感受到別人、最好是另一位很棒很正的人類,也和你一起孤單著,甚至和你分享ta的孤獨,孤單感就在呼吸、緩緩地解。那也就是我愛上某人的時候。
結局(?)是,後來她很友善(也很客氣地)回覆了,但我們之間(主要是我單方面造成的)古怪的氣場好像變得更怪了。 現在回想起這些,心𥚃還是有點刺刺的。但慶幸是,好笑的成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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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引述邱的文字,翻開了《鱷魚手記》,看見閱讀時劃的底線,有些讀起來還是很有感受(其實是隨便一句都有感覺,例如說高中三年的非人生活,「在這個城市,人們活著只為了被製成考試和賺金的罐頭,但十八歲的我,在高級罐頭工廠考試類的生產線上,也已經被加工了三年,雖然𥚃面全是腐肉。」)
還有一句她在文藝營認識的惡魔般的男生,對她說的話 —-
「只差,你現實主義的傾向比我重,所以比我容易逃開自己,滿羨慕的。那是可貴的能力。」「謝謝。」我說忍不住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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