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solved與鹹蛋糕
去年3月Unsolved演出前夕,老爸因為癌症復發,已在醫院持續化療幾個月,情況不太明朗。那段時間家人們輪流排班到醫院陪老爸,原本出發前老爸要我好好準備演出,別來醫院了,但因老媽已經在醫院待了好幾天,需要回家一趟整理東西,也希望我出發前能夠再多陪陪老爸。
搭機前一天,我一大早到醫院與老媽交接,接著便和平常一樣地陪著老爸。由於化療大量消耗老爸體力,光從病床走到廁所便需休息好幾回,待在床上也會無預兆地突然睡著;化療也讓老爸的口腔與食道產生異變,進食變得十分不舒服,導致食慾低落,但為了補充體力又必須盡量開口。常常老媽千方百計、端出各種醫院附近美食,就是希望老爸能多開點胃。
到了那天晚餐時間,老爸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本來想說就買一些好吞嚥、口味重一點的東西回來看看。
「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鹹蛋糕?」
老爸突然許願,我立刻答應,但鹹蛋糕於我是個相當陌生的存在,當下甚至要Google一下才知道長怎樣(我是真的完全沒印象)。鎖定附近幾家傳統麵包店後,我馬上出發。
結果附近的傳統麵包店都逛了一遍後,竟然都找不到,我站在路邊有點心灰,真的很想幫老爸買到鹹蛋糕。回醫院路上經過一間新開的麵包店,英式裝潢,配合店名感覺應該主打歐式麵包,但還是進去碰個運氣。沒想到這家店表裡不一,裡面滿滿台式烘焙,包括鹹蛋糕。
回去時,老爸已在病床上不知睡了多久,一直到老媽來和我交接時都還沒醒來,我便和醫院道別(有誰想得到這輩子和自己老爸最後的對話,竟然是幫我買鹹蛋糕)。
今年7月Unsolved在慕尼黑室內劇院演出,照理講應該要感到十分興奮,但回想起這次演出時的心情,異常平靜,到第2場時甚至連一點演出前的興奮感都沒有,這是從來沒遇過的事。尤其我在這個作品裡戲份蠻重,雖然距離首演已過6年,每次演出前還是會稍微緊張一下。也許是去年演出時的心情,有點太複雜。
後事結束時,我拿了一副老爸開車戴的墨鏡放在身邊,這次旅行也一起帶著(原本還想買張票把墨鏡放在觀眾席上請老爸看我表演,但想想覺得有點做作就罷了)。希望老爸這趟旅途還愉快,只是這裡應該買不到鹹蛋糕。
註:圖中老爸的坐處便是我原本想要買票擺墨鏡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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