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 人生的故事 我陪你寫

我們家是住家兼工廠，老媽是煮三餐兼會計，
小時候印象中的老爸，整天都在工作，
早上8點加班到晚上10點，最多有請到4位師傅。

但老爸的運氣不是很好，那個時代都是開支票，
很常被跳票，客戶兩手一攤，虧損了很多錢，
這就苦了老媽，幾乎都在追三點半，借錢周轉。

錚錚碌碌了十年多，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時，
遇到一波出走潮，大部分的工廠都轉移到大陸，
生意機會越來越少，工廠也就精簡收起來了。

老爸天生有心臟病，幾十年拼搏，讓體力衰落很多，
接下來的十幾年，逐漸處於半退休的狀態。

爸，你為什麼會開工廠 ?
“就你阿公說，要學一技之長，做模具能賺到錢，
國中畢業就把我和你叔叔送去當學徒，
24歲和你媽結婚後，就開了工廠，隔年你就出生了。”

能夠抱孫子，應該是老爸人生最大的心願，
在補辦宴客的隔天，開車要去答謝主婚人時，
老爸突然無法呼吸，意識逐漸模糊，
還好老媽有握住方向盤，直奔中國醫急診。

一到急診室，老爸癱軟無生息地躺在病床上，
即便有心理準備，但我永遠忘不了，
老爸因急救插管而咳出血的畫面。

雖然勉強恢復生命跡象，但長時間腦部缺氧，
只能進加護病房，依靠呼吸器維持生命運作。

即便希望老爸能恢復，但狀態卻每況愈下，
我們心中都有底，最後同意簽署拔管。

老爸的脾氣不是很好、說話直接、個性固執，
但他是個善良的人，不曾心機算盡他人。

在補請宴客的前幾天，喝了點酒，對我說：
“細漢時，算命的說我心臟病活不過20歲，
可是我很打拼，一直做不敢休息，就是想活久一點”

老爸走了之後，保險理賠大約一百多萬，
身後事辦完，真的也就剛好，沒有留太多下來。

我媽曾說：
保險是給窮人使用的，就是沒有錢，有保險更重要，
所以，為了這個家，我省吃儉用，都要繳交保費。

我能理解媽媽的意思：
收入較好的家庭，若發生較重大的變故，都能拿出錢來應對，
普通的家庭，手上並沒有多餘的錢，無法承擔更多突發的損失。

一直記得，有次全家去公園玩時，
老爸舉起了三、四歲的我，跨坐在他肩膀上，
好高好高，就像飛起來，用厚實的雙手托住著我。

在創業的那段日子，有天老爸上來台北找我，
就只有吃個午餐，看看工作室的環境，
或許，不善言詞表達的他，用行動來表達關心。

老爸離開一年後，小朋友接著出生，換我當父親了，
這次，我會陪伴孩子探索有趣的世界，參與每件重要的小事。

“老爸，我也很努力工作、生活，就像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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