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麼害怕人們的言語”
我那麼害怕人們的言語。/他們把一切說得那麼清楚:/這叫做狗,那叫做房屋,/這兒是開端,那兒是結局。//我恐懼它們的意思,嘲弄它們的遊戲,/將會是什麼,曾經是什麼,他們什麼都知道;/沒有什麼高山他們覺得更奇妙;/他們的花園和田莊緊挨著上帝。
...(里爾克,一八九七年十一月廿一日,柏林-威爾默斯多夫)
已經記不清這是各地互聯網論壇互相謾罵的第幾天了,我也逐漸分不清,那些惡毒的言語,究竟哪些出自Robot,哪些背後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或是我可能從來都高估了水軍的力量,人的自持?
在中元節的晚上,我垂頭喪氣地關掉了手機,現在的我,比起鬼神,更害怕打開互聯網,害怕看到一樓又一樓的“愛國battle”貼,一條又一條刪博,一聲又一聲舉報....
我突然很悲傷,悲傷為什麼溫和講理的人總是溺死在時代大潮中,悲傷為什麼互聯網時代下不是人類理性的聲音被最遠地傳遞,而是人獸性的一面被最大程度地曝光。
最善意的訴求,卻在雜亂的聲浪中迷失了方向,簡單的政治問題,卻被導向了老套的國族認同。由於身份認同的問題在我的價值觀中,一向十分迷幻,在這裡也不便拉開篇幅展開敘述,但我的確非常迷惑,為何在這場運動中,”地域“不論是不是本意,被一再地強調,而我自始至終都不能理解這對解決問題,傳達出最基本的意見有任何幫助,當有小部分的抗爭者用一種本質racist的姿態去傳達自己原本正確的訴求,是否給自己原本的訴求加上了一層原罪。更不用提如今網路風暴的地域範圍已經擴延至兩岸三地,加上政治人物的非常“即時”又“振聾發聵“的申明,將輿論大戲徹底推向高潮。但即使是莎翁大劇,也終將迎來結局,到現在的我們又將以什麼樣的姿態迎來結局?在這場大家都撕下了體面的論戰中,我們能不能重新拾起理性與“修辭”(非含糊其詞的文字獄文風),又能不能將自己最核心的意見傳達予對方。
這篇文以記近些日子來,這場漫長的輿論拉鋸戰中疲憊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