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二三事（之四）

我2016年實習的香港企金部門，在我今年離職時，bankers已經換過一輪，只剩下一位還屹立不搖，步步高升，在實習時我倆職稱相同，這位小哥現在已經連跳兩級啦，可見人家多牛逼，我只能感嘆。

這間銀行在香港的企金客戶coverage分成香港本地公司、內地企業在港的子公司、金融公司以及內地以外其他跨國企業在港的子公司(Multinational Company, MNC)，每個客戶分類都有分別兩個到四個bankers在照顧。這裡的企金部門當時有兩個大頭，一個專門管前三類客戶bankers的香港企金Head以及第四類客戶bankers的香港MNC Head 。這裡面就有很多辦公室政治啦，一山不容二虎，常常某人覺得自己是香港企金最大的，但常常另一位以及他的團隊就不太甩常常陽奉陰違就是了。

我在這邊兩個半月有個很大的感觸，即使大家在同一個部門，也才14個加我和另一個實習生，但基本上不同客戶coverage的bankers間也沒有什麼交流，也避免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頂多部門去吃飯唱Ｋ的時候會有互動，但僅止於表面。因為我是實習生，食物鏈最底端，無足輕重，有些bankers就會跟我分享八卦啦，我只能說天啊這群人每天長達十幾小時在一個空間裡即使不喜歡對方還要勾心鬥角，真的很痛苦。

不用說他們，我自己也是很痛苦的。來這個部門實習的就兩位，但部門不可能開兩個return offers，打聽以前這個部門給return offer的機率，過去三年才給一位，但那位幸運的人後來還拒絕了，所以我自己的想法就是這是一場戰爭啊，我要跟這位實習生保持正常的同事關係，有時還要合作把案子做完，但同時又要競爭，我真的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比方，大老闆習慣快八點就到公司了，好的，我要七點半到展現我很敬業，但當然另一位實習生也是一樣的打算，所以每次公司就是我倆實習生最早到，就坐在旁邊，還要表面很正常的跟對方哈囉哈拉個幾句，但我常常在想先生因為你我才這麼痛苦，不然我真的很想多睡一點啊.... 。當然，等bankers走了我們才下班，晚上還要裝一下發發電郵也是很常見的，然後假日也要進辦公室假裝一下。我還記得有一位banker說我們實習生很裝，真的很裝，但沒辦法啊，我不認真bankers會抱怨，太認真又要被酸，到底要怎樣，我們也只是想生存融入而已。

再不然，bankers寄信給我們要我們看誰要接這個request時，我即使很想做，但是因為我很假掰所以我會先跟那位實習生詢問他要不要做。還有，如果bankers找另外一位實習生但沒找我我就會非常緊張，看看是不是自己沒做好。最後，我們實習生在實習中段及實習最後一個禮拜都要對一個公司進行分析以及提出我們的銀行有哪些產品可以給這個公司提出解決方案，要做投影片及presentation，當時我一直很怕對方看到我在做什麼，上班空擋做都要把投影片隨時準備最小化，就怕對方起來看到⋯。

總之，當時的我真的是每天精神緊繃，但還是會繼續跟對方實習生去吃飯閒聊，對方察覺到我無形中對他的防備，他在實習倒數第三週告訴我他其實不想留在這間銀行上班，因為他以前是在中資銀行工作的，那邊的氣氛都比這邊好，人也比較友善以及他在那邊有人脈，所以我不用擔心他的。但是當時的我對他所講沒有相信，是不是假動作啊要讓我鬆懈什麼的，最後我是錯的，人家後來在中資銀行混得很好，還被派到美國工作，常常分享他在那邊的生活體驗，過得愉快愜意。我的話，雖然如願回到同間銀行上班了，前幾年還很開心，但做到最後還是身心俱疲，所以，到底誰過得好誰過不好，真的不好說，都是彼此的選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