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伴侶曾是性侵犯》—（中集）

「你為什麼不說話？」

點點頭，示意我對他問話的接收
搖搖頭，表示我當下真實的無語

我的意識清楚知道
現在的不能接受
和我愛上他的當下毫無關聯
但面對一個我曾認為一輩子都沾不上邊的標籤
就這麼一瞬間如如不動地貼在我的愛人身上
我只想無所不用其極撕毀它
強水噴
利刃割
任何方式再痛也無所謂
也或許
痛一些可以更讓我感受到那個標籤正被儀式性地淨化

不知不覺
我正在浴室用著地板刷往我身上磨擦著

「你覺得我很髒嗎？」
愛人扯著我的手

我其實也沒有印象自己怎麼進浴室
甚至是怎麼個被發現的

「不是的，我不覺得你髒，但隨之而來到我腦袋的畫面和訊息太可怕，我必須把它洗掉」

我永遠難忘當時愛人的面孔
緊皺的眉頭
望穿的眼神
合不攏的嘴唇
除了懊悔與不解
從他的面目中
我當下的狀態也讀不到兩者以外其他的訊息

他慢慢得把我手中的地板刷拿走
試圖抱我
一刻間我本能地把他的手往兩邊打開

靜默一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離開了
兩人的愛巢只剩我一個

坐在淋浴間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這一切到底是否有跡可循
明明性侵害的能量之於我看起來如此的陌生
為何我能這麼快連結到他？

問題後隨之而來我腦門的畫面
是我們還在約會中的時光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走在河濱橋上散步
我愈發往橋中間走去
他發現了我的懼高
一個瞬間一雙大大的手掌緊緊抓扣住我的胸部
我像無行為能力的娃娃一般被他旋盪在空中好一陣

「啊！」
尖叫一聲
起初我並不覺得被冒犯
只是很害怕他讓我太靠近橋的邊緣
鬆手後我倆笑成一團
但胸口的位子的確有種壓迫感停留在那兒

我從沒跟他提過那時的感覺
直到我們愈走愈近
即使在我工作時他也偶爾會不畏懼旁人的視角對我有突然親密的觸碰
工作的界線太明確被侵入使我警鈴大作

某個夜晚我平靜得跟他溝通相處界線上的問題
「不，我有這樣的能量我就是想釋放出來，我們男生就是這樣。」
這是他聽完我的話後第一個回應
氣話還是實話
他自己知道
「我不會想要去改變你的任何事，但我們之間若連尊重都沒有，那就這樣吧。」
他看著我的堅定
沒有再繼續回話

後來的相處的確有改善
但那是在他持續看過我的堅持態度後才有的

接著柴米油鹽的生活漸漸掩蓋著這塵封已久的記憶
但塵封畢竟不是消去
我也從沒想過一個與我無關的過去
如今重傷了這段愛情

你說傷哪來的？
或許就是一開始的假設性錯誤造成的
假設他的清白人設
假設人性可無限堅毅
假設一切問題皆可從溝通解決

而這源頭皆出自於我多需要那份想像出來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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