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物的體系,我的物件錄 · 第五天

書信

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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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海家的抽屜裡,有一堆信。大多數信上沒有郵票,也有一些貼了郵票的。沒有貼郵票的,都是我和同班同學兼好友秋之間的書信。只不過,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我們可能是初一初二的時候開始寫信的。剛上初中的時候,秋和我也不是很熟的朋友。我也不記得我們怎麼變熟的了。現在想來,秋應該比我早熟很多,跟我分享了不少少女情懷,我只是出於好奇,便像聽故事一樣開始等待她的信。

我們買了很多漂亮的信紙和信封,每天晚上(甚至上課時)都會給對方寫信。秋的信紙永遠香香的,不知道噴了什麼。我們的信封越來越厚,越來越厚,有時候可以有七八頁,滿滿地塞在信封裡——這大概是我與寫作結緣的開始了。我們會把信封留在對方的桌肚裡,有時候在學校偷偷看,有時候帶回家再看一遍。

寫下這些,我才發現我不是很喜歡回顧這些過去的感情。我經常把舊事拋諸腦後,關在長期記憶的牢籠裡,不再翻找出來。讓我寫的時候,我覺得我記不得了。我記不得信了具體寫了什麼,記不得什麼時候開始寫信,又什麼時候結束的。記不得當時的情感了。

我過於抽離了。現在工作中,我會接觸很多青少年。我會想,當時的我是這樣的嗎?任性,脾氣暴躁,長期和父母鬥氣?早戀,晚歸,嘗試抽煙?秋的手腕上曾經有過美工刀的劃痕,我有嗎?還是我只是用易拉罐的拉環嘗試刮了幾下?我用我所有的教育心理學理論來理解這一切,卻發現這些記憶被我越推越遠。

我和秋曾經一直是朋友,然後高中也斷斷續續地維持著。我們所有的衝突幾乎都是因為男生。雖然我當時很無辜的樣子,現在想來說不定很綠茶呢?後來的後來,秋還是和高中的那個男生結婚生子了。

真的導致我們(或者說是她)終止聯繫的是一次去杭州的旅行。我倆一起的,應該是大學畢業以後。我帶她見了一個我在美國認識的男生朋友,她非常討厭他,討厭到無法忍受我能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回酒店以後,秋就哭了。我也不記得後事如何,總之我們也不聯繫了。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微信之前。沒有微信,好像也沒有任何取得聯係的辦法了。

(果然記憶很混亂啊……)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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