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閱週報-火刀火石

夜晚的細雨， 讓空氣自然帶著涼意， 也夾雜著泥土與青草的氣味。

黑暗，即使抬起頭，隱約能看見雲朵的輪廓，但也只是隱約而已。如同細密的雨絲，雖然不影響視線，但你卻能完整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在這樣的夜裡，火光顯得特別醒目。 在遠處晃動著著，如同招手般的召喚著自己。

走近時，才發現一人，正蹲在草地上，一手握著火刀，一手拿著火石。沒有太多猶豫的動作， 乾脆地、輕巧地， 一下，又一下。

火花的爆開， 隨即落進草堆裡， 幾秒後，小小的火苗便竄出來。當火焰穩定之後，便移動到下一個草堆，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我的腳步在不遠處停下，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移動，最後停在其中一團升起的火焰。

即使沒有清楚的答案，但內心卻有著一個聲音：

「也許，我也可以試試看。」

伸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火刀和火石。

選了一處比較乾燥的地方蹲下，學著對方的動作， 在草堆旁， 讓火刀與火石重重敲擊在一起，一聲悶響之後。

什麼都沒有。

又試了一次， 還是沒有火花。

不知道是力道錯誤，還是角度不對， 這樣的結果，跟原先的想像截然不同。只能持續調整角度，不斷改變力道， 就由手腕傳到指尖，讓力量更集中。

有時劃出一道小小的亮光， 但下一秒就隨光芒一同消散。像是劃開夜空的流星，還沒許下願望時，就消失在眼中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指節有些微微地腫脹， 手心也因為持續的擠壓，開始產生疼痛。

但在一瞬間， 乾草上開始冒出微微細煙， 要靠得很近，才能確定火苗的存在。

微弱、存在的同時燃燒著。

第一堆火。

這是屬於自己的第一堆火。

從那天起，生火成了日常。反覆地，重複地，一堆又一堆。

天氣晴朗時， 只需要幾次敲擊，火苗就會自然生長。天氣潮濕時， 需要持續的嘗試，祈禱著火焰的生成。

即使受到了天氣影響，但每升起一次火堆，都讓自己相信，只要繼續下去，就算需要多花點時間也是沒問題。

畢竟自己可是就連在雨中， 也能穩定地升起火來。

或許是太過自信？又或是經驗太少？

這一天，同樣飄著細雨，但火，卻怎麼也升不起來。一開始以為只是天氣的影響。又是調整角度，又是加大敲打的力道與頻率。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直到手腕酸了，手指也麻了，按照過去理應完成的時長， 今天，卻一無所獲。

這一次，無論怎麼敲打， 都無法逼出不存在的火花。

低下頭， 看著自己手裡的火石，思索著是否高估了自己。

才發現，火石，早已濕透。

能做的，只有將火石推向先前點燃的火堆。 讓燃燒帶來的熱度，慢慢滲透進去，慢慢回到乾燥。

或許，這顆名為靈感的火石，在回到先前的狀態前，需要留些時間靜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