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 書寫地方 第三天

第三天，仍然是某個你喜歡呆著的地方。你如何在這裡打發時光？如何與之相處？

想起來一個地方，不常去，但去過，且我也想一個人在此流連。一間西班牙餐館，開在浦東最繁華的江邊。餐館名字忘了，只記得室內室外裝修全是紅色，讓人想起鬥牛士的布。不知這樣，是否就很西班牙？

江邊一帶很多小館子，多是西餐廳，裝修透露著歐洲的氣息，店堂里放著爵士樂，門口的黑板上寫著些招徠客人的促銷信息，菜單是中英對照的。很久以前，這樣的店我路過時都不會多看一眼，因為囊中羞澀。後來，某日，有點賭氣一般走進江邊的一家餐館，下午4點，沒一個客人，我點了一杯雞尾酒。侍者很快端上來，我兩口就喝完。又點了一杯，又是幾口喝完。我喝完酒時，還不到5點，人家的主業還沒開始。大堂里就我一個人坐著，店裡也沒有開大燈，黑咕隆咚地，我也沒看到店的裝修是什麼格調。

又過了很久，直到上個月。我的小姪女，在上海實習完畢，要回老家了。我請她吃飯，地方選在江邊。因為她來了這幾個月，也沒去看看本地風光。我想著，晚上浦江兩岸的燈火值得一看。我們吃了頓江南風味的菜，東坡肉，叫化雞，小籠包，她統統都招呼到胃里。飯後，漫步到江邊，遠處的外灘，在夜色中如宮殿般輝煌。

看完夜景，我問小姪女，想不想喝一杯雞尾酒。她說好，笑容躍躍欲試。從岸邊走回去一點，就有一排西餐館，一樣燈火燦爛。走到那間紅光燦然的飯館前，小姪女說就它了。我給她點了杯酒，自己什麼也不要。現在的我已經不想領教半杯冰塊的飲料。晚上7點多，飯館生意很好，客人坐得半滿，我們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她喝著雞尾酒，跟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問她，味道怎麼樣？她說，還行。我說，你不是看上雞尾酒了，你是看上這家店了。她笑著說是。店裡一片紅，爵士樂悠揚，亮晶晶的酒杯，衣香鬢影，確實讓人很想坐下來喝一杯。

可能是它的店名，是一個西班牙語單詞，也可能菜單里有西班牙火腿。

雞尾酒配西班牙火腿也不錯。下次，我想這樣試試。也許，還帶上一本《1Q84》。最近發現，我喜歡村上君還是大有道理的。村上君推崇的美國作家，對我來說，像牛排，用刀叉麻煩，又不易消化。而他本人的作品，就像日本料理，很東方，很容易下胃。

火紅的西班牙餐館，半杯冰塊的雞尾酒，還沒有找到天吾的青豆，還沒有讀完這部小說的我，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