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山

今天回家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大概是音乐作祟，当时耳机里放着很安静的钢琴曲。我转头看向窗外，是这个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城市。就说是又爱又恨吧，很俗，但确确实实是这四个字。这个城市的天空经常下雨，所以很阴暗，但是有云就显得广阔 —— 明明是那种隐晦的灰色，却能从云层透出清亮的光。今天也是这样。路过一座三层小楼，小楼的中间有一副蓝色的画像，我不记得上面画了什么，房顶上那两只小兽确实很印象深刻；再路过捧着花散步的人们，还有坐在台阶上随意吃着快餐的一对朋友；停下，一个穿着运动服，扎着短辫子的女孩匆忙地上车；再停下，长头发的青年笑着和司机打招呼。街景和人们如流水一般穿过我的视野，却又像悠闲的慢动作，随着我耳朵里的旋律变换着色彩。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充足。就连隔壁座位的流浪汉，手里握着铅笔和记到一半的日记本，用帽子遮盖着自己疲惫的脸，也睡去了。我明明那么悲伤的，也明明有那么多比我更加痛苦的人的，大家为什么都那么平静。还是只是看起来平静而已。公交车的轰鸣声，意大利语的喧嚣声，嬉闹声，渐渐和音乐融为一体，消失在我的脑海里。回家的路上，只依稀记得，隔壁的女孩说着中文，在电话里和她的前男友吵架。我听到她打电话给她的妈妈，说她这次真的要完蛋了，叫她妈妈在家里等她回家商量。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我也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家常事了，八卦之类的。因为听起来就很有烟火气，我有些喜欢那样的感觉，就像我以前怎么和我的妈妈说，学校里和同学吵架了，刚刚爸爸怎么说我了，那种样子。又或者有着除了家以外的朋友圈子，和她们讨论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见闻。现在自己没有那种体验了，只能偷偷，借用别人的，在公交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