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和女孩子交往过的我，预约了第一次百合风俗
别的女孩：继 “牛郎狂” 系列之后，Chiyo 将带我们开启全新旅程。作为一名在日留学生，白天她就像其他普通的留学生一样读书、上课，而到了夜晚，Chiyo 就会徜徉于日本红/灯/区的街道与店铺中，一开始是作为红/灯/区的消费者，后来她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她在微博上记录了自己日本红/灯/区的经历，这个系列被称作 “在日女子红/灯/区漫游指南”。
* “指南” 系列内容为 Chiyo 个人的观察和体验，仅面向对此类服务有好奇心且心智健全的成年女性。未成年人请主动退出，成年人请勿上纲上线。
Ch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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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因为太寂寞喊了百合风俗
我第一次知道 “百合风俗”，是看了永田 kabi 的漫画《因为太寂寞喊了百合风俗》。当时的我是家里蹲，因为精神状况不能去学校，也不能出门，不和任何人说话，出门或者遇到人就会情不自禁地开始大哭。当然。也没有任何真正的恋爱和性经验，连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没有。我每天靠着上网看书看漫画打发时间，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这部类似于作者自传的漫画。
我从这本自传漫画里得到了共鸣。主角，也就是作者，她同样不能出门，难以和任何人交际，社恐，躁狂，抑郁，进食障碍。她的梦想就是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 她想要被人所接纳，所以试着去便利店打工，最后也放弃了，她说 “我现在才明白了，我想要的只是无论如何都能承认我的地方”，可家庭和打工场所中所能得到的好意都不是无条件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条件的爱。我好能理解这种心情。
接着有一天，作者在网上看到了 “百合风俗”。她意识到，只要花钱就能买来一个拥抱，因为花了钱也就能心安地享受拥抱，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所以她第一次喊了百合风俗。
喊来的百合风俗的大姐姐又漂亮又温柔，对于长相不可爱，说话还磕磕巴巴的作者也温柔地微笑着，说“要不要先去洗澡呢” “你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吗？” “没关系，躺着就可以，全部交给我就好”。一切都是那么温柔，一切都因为金钱的前提而能被包容。我隔着屏幕想象那种感觉，真的好温暖。
所以当时的我看着手机的荧光屏幕下定决心，去了日本，我一定要找一次百合风俗。我也好想被人拥抱。我想被人所承认。我希望我也有被人拥抱的资格，哪怕那种认可是用钱买的。
——可实际上到了日本，我并没能立刻实现这个愿望。
02 我是百合吗？
我很害怕。如果是男女之间的风俗，我反倒不会怕（虽然我也没有男女之间的经验），面对的是男人的话我就没有任何负担。因为是虚情假意，是模拟恋爱游戏，就好像玩乙女游戏，用 “二次元” 的自己和 “二次元” 的纸片人谈恋爱似的，又不会真的在这份游戏里付出自己的真心或袒露全貌。
但是百合 —— 百合对我来说有点不一样。简单来讲，就是我害怕真的喜欢上谁。
因为我就是喜欢女孩子。我以前喜欢过很多女孩；每一段我喜欢那些女孩时的经历，不如说是单相思经历，全部都一塌糊涂。如果不说谎，不扮演，不是拟似恋爱，我就不知道爱人和对人好的办法。我不是好人；因为如果我真的喜欢上谁，我就不得不剥下谎言，把见不得人的糟糕的自己那真实的一面给人看了。
其实我喜欢女孩子，现在也有喜欢的人，是女孩。可如果你要问我，你是百合/女同性恋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如果光说 “我是百合”，就好像是对自己身上那些属于作为一个个体的我的真正的问题避而不谈了。在性取向以外，我还有更多问题。
这不仅因为我没能谈过任何一次恋爱，而是我爱女孩的同时我也害怕喜欢上女孩这件事本身。我觉得自己的爱的形状既模糊又病态，还很可怕，没办法归进任何值得人们歌颂的爱的形状。我也有不少同性恋的朋友，她们有自己的伴侣，所以我知道同性之爱的形状，又或者不论取向，人世间所有正常健康的恋爱的形状，都远比我的爱的形状更加正当。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害怕的是我自己的心。因此暂时搁置了 “来到日本就要立刻喊百合风俗” 的计划，取而代之的是在红灯区四处漫游。
之后我去了很多男女之间的女性向风俗，和很多牛郎嬉笑打闹，也经常去陪酒女的店里找女孩们说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我见过了一些人也喜欢过了一些人，哪怕还是没能学会真正的恋爱之心，但这些胡闹般的经历让我很开心，在不用付出全部真心的拟似恋爱游戏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人和人之间那种微小的温情和真实的善意。
牛郎小周的事情平息过去很久后，我才意识到，原来那时候自己距离真正的恋爱（而不是我以前那些折磨别人的）竟然只差一步之遥。
03 依存与没有爱就做不下去
现在我能做的更好了吗？我不能确定，但这一年里，我觉得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就这样打开了在手机收藏夹里封印了数年的一家位于新宿的会员制百合风俗店的主页。
看了一圈在籍人员列表，发现预约流程等等都和普通的女性向风俗基本没有什么差别之后，立刻开始熟门熟路地预约。国内网传百合风俗店只接待日本人客人，其实完全没有这回事，只要能用日语沟通，就不会有问题。后来我才知道风俗界对客人国籍的限制只指针对男性顾客。
百合风俗店并非只接待女同性恋客人。店铺主页里亲切地说道：“不用纠结自己的性取向，来百合风俗店的客人大多并非女同性恋。只是想试试看，想知道自己的取向，又或者只想和女孩子拥抱说些女孩之间的话，我们都很欢迎。有担心的事就和我们的店员聊聊吧。”
事实上，百合风俗在日本国内小火了一把也是因为上文所说的永田 kabi 的漫画，对此有同感的远不止我一人。所以去百合风俗的人里不少都和我一样，是一些无法和自己好好相处的人，受到抑郁症等精神问题困扰的比率非常高。或者哪怕没有病理上的问题，也大多性格自卑，不善社交，非常孤独。一些业者说，百合风俗的客人几乎没有单纯为了性欲而来的，而是因为怕寂寞，来这里寻找能承认她们的人。
所以百合风俗店的 “约会套餐” 人气才居高不下，这是男性向的风俗店里很少见的情况，很多女孩只是去找人约会，和另一个女孩子尽情撒娇，倾诉自己的烦恼的。—— 看起来很柔弱无害，只是怕寂寞罢了，可就是这样看起来 “无害” 的人，一旦遇到稍微愿意接纳自己一些的对象，便又很容易产生过剩的 “依存心”。
我看过一些百合风俗店店员的日记和博客，谈到令人困扰的客人时，反而从来不见男性向风俗店的店员常说拖钱不给啊，动作太暴力啊，这一类的问题。令百合风俗娘困扰的最多的竟然是客人的 “依存心”（这境遇有点类似牛郎店）。还见过一个风俗娘大喊 “别把百合风俗店当心理咨询啦！”。
日本人经常在形容有些病态的恋爱关系时使用 “依存” 这个词。这个词源于“药物依存症”。那已经不是平等的恋爱了，只是一个人在依存另一个人而活，像寄生植物。举个例子就是 “我只有你可以依靠！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 大家有见过这样麻烦的女孩吗？或者自己就是会在恋爱关系里说出这种话的麻烦女孩？
说来可耻，我就是这种很容易把自己的一切都依存于别人的类型。比起说真的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把对方当生活意义，不如说我心里的某一角，总是只为了想要一个生活意义，为了得到类似 “想要有人允许我活下去” 的认同感而去恋爱。我自己不值得活，所以想依赖谁让对方认同我活着的意义，我就有理由活下去了。这很卑鄙。
这当然不是什么健康关系。所以以前被我喜欢上的女孩都感到了很大的折磨，我也很折磨，我的爱就是一种依存和折磨，最后她们不得不告诉我 “你让我好痛苦，别来烦我” 或者 “你真的要把我逼到精神崩溃了”。虽然有人会说，等到学会爱人的方式后再去恋爱吧，但我现在就是不会，如果我到死根本学不会正确的爱人方式，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就活该孤独地度过吗。虽然很任性，可我还是想和人接触，我还是可能会伤害到谁。
像我这样的人，实际上在去百合风俗店的女孩子里面，比率异常的高。
在这家百合风俗点店铺的网站上甚至明确写出了和探讨 “百合风俗依存症” 的标准：“所谓 ‘依存’，就是反复使用酒精、药物、赌博、上网、性风俗等，在这过程中告知了身体和精神陷入 ‘没有什么就不行’ 的状况。这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将周围一切卷入其中，导致社会生活活动也陷入危机。”
也就是这家提出 “百合风俗依存” 概念的店，甚至拟定了专门的规则，将 “和店铺方一起努力，应对依存症状的方法” 挂在了店铺主页正中间。这种理解和包容，甚至还愿意一起想办法的态度让我十分惊讶，遇到我这种人不是嫌烦赶我走，而是愿意和我一起解决。她们的这种态度让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和感激。那种感情，让我再次想起了永田 kabi 的漫画里讲的 “我想找到可以容纳自己本来的样子的地方。”
之前看各个百合风俗店员的私人博客和推特时，虽然她们会抱怨客人们对自己的过分依赖，但是我从没见过有人真的因此咒骂过客人（而男性向风俗的从业员大多会真心实意地咒骂男客），虽然困扰，好像也只是苦笑着包容了。说实在的，她们为什么能容忍我这种人，反而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和奇怪。
我还看到有一个人说：百合风俗店和其他风俗店的不同之处在于，店员并非全然是为了钱而来店里工作的。当然，为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这毕竟是打工。“但是没有爱是做不下去这一行的” —— 那位百合风俗娘如此说道。
如果只是为了钱，去其他风俗店显然赚得更多，男性向风俗店的客源显然更加稳定。在单价差别不大的情况下，光是为钱不至于去干一周也很可能接不上一个客人的百合风俗。加上这次看到的店铺的主页，我想或许是因为她们真的喜欢女孩子们，对女孩更加宽容。可能这种淡淡的包容感或许只有在百合这样本就小众的风俗门类里才能残留下去。就像是之前去过的 SM 店一样。
依存他人，情感产生了病态也没有关系，一点一点来，一起来慢慢地学会控制自己的心。只要不让心里的怪兽出来伤害人，那就算在心里饲养怪兽也没有关系 —— 这则条例看起来非常理性，并没有避开 “依存” 可能产生的问题，但是处理方法又是如此温柔和包容。
我被这种温情感冲昏了头脑，立刻预约了这家店的一个女孩。
04 第一次失败的百合风俗
我指名的那个女孩子，就和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有相似的外貌，和之后很多我喜欢过的女孩都有点像，很难说我指名她时的心情到底是有勇无谋，还是自暴自弃，还是心里还残存一些期待，想要补上当时没能抓住的东西。她的名字叫枫。
我和枫约在了情人旅馆街见面。那天很冷，女孩子一个人站在情人旅馆街等待的样子，总是有点奇怪。我提前到了二十分钟，周围都是相约来开房的男女情侣，我等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女孩子也直接朝着这家旅馆走来，想来就是枫了。
“你好，请问是 chou 小姐吗？”
她打量了一会儿，确认了我之前在邮件里说过的自己的衣着后问我。枫的个子小小的，我甚至要略微低头看她。她看起来就像女高中生，或者刚刚读大学的学生，化的妆就日本人的标准而言非常淡。我点点头，稍微聊了几句之后，就顺畅地和她走进了情人旅馆。我都不怎么敢低头看她的脸，有点不像，但是还是太像了。
感谢日本情人旅馆的先进机器，我们在大屏幕上选了房间，没有遇到前台的人，也自然免去了两个女生一起走进情人旅馆时面对他人目光的尴尬，但准备进电梯时，遇到了正谈笑着走下来的一对男女。我们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噤声了。
侧身避开他们走进电梯后，枫小声地问我，“你是第一次来情人旅馆吗？”
“不是呀，不过是第二次。” 虽然第一次是和做女性向风俗的男生，我咽下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枫小姐呢？”
“我是第一次来旅馆。” 看起来还像是女大学生的女孩子低下头，她其实和我预料中的 “百合风俗游刃有余的大姐姐” 一点也不一样，简直比我还要害羞，走进旅馆后好像路都不会走了。
“……咦？等等，但是你不是，那个，店员……”
“嗯，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出勤。” 她低头玩着自己的裙摆，然后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职业，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挤出笑容，“你是第一个指名我的人，谢谢指名。”
我的心里一下子觉得 “糟糕了”，但是也不是因为嫌弃枫不是熟练的大姐姐，而是心里更深的某处响起了什么警报，某种不该存在在这里，属于我的真心的那部分微微颤动了一下，糟了。我也低下头，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走去了房间。
进到房间里，枫稍微显得自然了一些，大概是终于想起来了店里规定的流程，一边道 “今天真冷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好，又顺势自然地接过了我的外套。我看着她走完一套规定的流程：自我介绍，给店里打电话，从我手里接过今天的费用。然后。
然后我们在狭窄的房间里尴尬对视着。
“要不要一起洗澡。” 她提议。
“好的。”
我们就好像一起合宿的好朋友一样刷牙，到了这个时候，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我才突然觉得刷牙变得有些色情。脱衣服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但是枫立刻脱掉了，解开内衣，露出下面很小很纤瘦的躯体，因为同是同性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我们脱到光溜溜，看了看彼此，都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她拉着我走进浴室，开热水，挤出沐浴露打泡沫，一边说着，“你看我有做全身脱毛，怎么样。这样生理期的时候也会很方便，不会弄脏。光溜溜的！你要摸摸看吗？”
我于是摸了摸她的小腹以下，“真的是光溜溜的！我也一直想脱毛。”
“有点痛呢。”
“而且会很贵吧？”
我们就这样交换着无聊的对话。洗澡的时候，枫的手指渐渐地去抚摸我的身体，应该是店里规定的流程。我觉得有点色，又有点痒痒的，也伸出手摸她的身体，她咯咯地笑了一下，然后恢复正经的样子，感觉在努力地扮演一个百合风俗娘。
我们洗完澡，枫裹上浴衣，噗地一声埋进床里，大喊好软啊！我也喊着好软好软爬到床上。
“要盖被子吗？” “嗯”“要亲吻吗？” “好啊。” 枫和我钻进被子里，她爬到我的身上开始亲吻我。
我忘了闭眼睛，看着客房头顶的灯，然后也亲亲她，觉得好奇怪，好后悔指名了枫。并不是讨厌，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脸，我肯定不会那么害羞；如果枫是更加熟练，就好像真的风俗一样熟练的风俗娘，我也不会那么手足无措。明明正在和人肌肤相亲，能感觉到其他人皮肤的触感和温度。可我只是很想什么也不做地傻躺着，被人拥抱，要是能和漫画里和体验报告里说的那样 “什么也不想只是安心享受花钱买来的拥抱” 就好了。都是因为我太奇怪了，我是笨蛋。
“你想摸摸我吗？” 枫再次抬头说道。我说嗯，她就自然地在我面前躺下来，露出裸体，并且微微分开了腿。我看着她下体的样子，就如同小说里看到的比喻，那个器官像花一样，和自己的不一样，但是也差不离。我的手顺着枫的引导去抚摸，手上传来的触感怪怪的，有些干燥，可以清楚地摸到人体上的各种褶皱，颜色也很普通。这一切一点也不让我讨厌，可硬要说起来，我只是觉得陌生的器官有些有趣，全然是好奇地打量着。
“感觉怎么样？”枫问我。
“嗯……很有趣。好像人体试验。” 我回答得完全不经大脑。
“很有趣是怎么回事呀！让人很害羞！” 枫有些不高兴地并起腿，立刻笑着开了玩笑，但可能真的有些生气吧。我也觉得我说的话很没头脑，所以也干脆放弃，在一边躺下了。
我们俩盖着被子看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枫才说，“chou 知道百合的猫和太刀吗？你是猫还是太刀呢？”
猫和太刀是日本同性恋之间的隐语，这点我在店铺主页上也看到了。女同性恋之间，“猫（neko）” 指受方，类似于国内说的 “P”，“太刀（tachi）” 指攻方，类似国内的 “T”，两边都可的叫做 “riba”，是英语 reversible（里表双面的意思）日式读音的简写。
“我想我应该是猫吧。” 这里我撒了一个谎，因为我意识到这句话完全能挽救现在的尴尬语境。我们大约 “都是猫”，所以才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发生。“不过我也不清楚。我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上床。”
“我也是猫。” 枫露出 “糟了呀” 的表情，“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要怎么办？”
“那就来聊天吧！” 到这里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像我以为的百合风俗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应该觉得亏了的我却在此刻如释重负，原来枫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们干脆开始躺着聊天，“这么一说，枫小姐是没有谈过恋爱吗？”
“是，只有单恋的经历。我喜欢的人都是直女。”
“这样。” 我立刻也深表同感地吐槽，“对吧，完全不知道女同性情侣到底是怎么成的，到底要怎么遇到另一个一样的人！”
“好像可以去百合酒吧吧？还有那种网友组织的线下活动。但是，我也都没去过，我喜欢上的都是周围的同学 —— 啊，对，我是大学生。周围只有直女。”
“对不起，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是就这样突然来做百合风俗了，枫小姐真的很厉害……”
“其实我是觉得来做百合风俗的话，说不定就可以遇到一样的人了。”
“啊，是说或许能和客人或者同业者交往吗？”
“是吧。” 枫点点头。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因为我超级喜欢别人的恋爱八卦，我立刻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感觉完全行得通！对了，听说日本是承认同性伴侣的！虽然不能结婚，但是涉谷区可以承认同性伴侣，一起生活也能拿到各种法律证明……”
“但是我之后还是得结婚的。” 枫突然淡淡地说道。
我咦了一声，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她转过头，似乎是疑惑不解我的反应，全然天真无邪地看着我，有些好笑地开口解释，“因为人总是得结婚的呀。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啊……这样啊。” 我缓慢躺了下来，发着呆。
“你未来不会结婚吗？” 反而是枫反问我。
“我不知道。” 我呆愣地出声，心里还在想枫刚才无比自然地说出的那句 “因为总得结婚”。明明就喜欢女孩，为什么非得和异性结婚不可？不，其实我是知道的，日本的社会压力和老旧的性别观念，就业不平等，女性贫困，不结婚的年轻女人很难在日本社会上立足。就算出身不差，就算读了名牌大学，就算能去很好的外资企业工作，女孩子最终还是得结婚，甚至和找工作在日本叫做 “就活”（就职活动）一样，想办法结婚叫做 “婚活”，就像一个人生中必须通过的考试。考试并不快乐，只有痛苦和义务。
一个女人没法自己生活下去，她们是这样想的，而日本也确实是这样的。我已经在周围同学里看过了很多这样的例子。但是，但是 —— 枫自然地说出这话，我还是很难过，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讲道理。而且，这可是百合风俗，就连百合风俗里也不会有那样的幻梦，就连很勇敢的枫也没法怀抱那样的梦想，这让我一下子觉得很多事无比残酷且不讲道理。
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回答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嗯。但是世界上还是直人比较多呢。” 枫只是如此回答，非常清醒，非常冷静地结束了对话。她的年纪比我还小，但就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了。大人总是平静地面对悲伤的事。
05 买来的名字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风俗转到了日常生活，以前都喜欢过怎样的女孩子，最后我坦白地承认，“对不起，其实我指名枫小姐是因为你和我喜欢过的女孩长得很像。我知道这很不好，非常不好……但是对不起。”
枫笑起来，“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情，是会这样呢。” 然后抱了抱我。枫也一定有自己想拥抱的女孩吧。
我们就在拥抱中结束了我的第一次百合风俗体验，时长一个半小时，其中有一个小时都花在了拥抱和躺在床上聊天里。她问起我为什么叫 “chou”，我说这是我的中文姓氏的日语读音。
“对日本人来说读起来有些绕口吧？”
“chou……chou，是有点呢。对了，叫 ‘chiyo’ 怎么样？很可爱，像日本名字。转写过来，就是 ‘千代’。”
“好呀！我就叫 ‘chiyo’ 了。”
我从做百合风俗的枫小姐手上买下了一个名字。从此我在红灯区，都自称 “chiyo”。
我们穿好衣服，一起去了车站。那天晚上很冷，我问了枫回去的方向，决定绕路送她去相邻的地铁站。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问 “要不要喝点热的？” 拉着枫走了进去，给自己买了热柑橘果汁，给枫买了热梨子果汁。
把小小的热乎乎的饮料罐塞到枫手里之后，她抬头看看我，围着围巾，在新宿的冷风里，她说：“chiyo 真温柔呀。”
“没有，哪有这回事。” 我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回答她。
她叫泡沫白
告别了送给我名字的枫小姐，之后再次重整旗鼓，第二次预约百合风俗，是半年之后。这一次我选择了不同的店，我总觉得再在那家店预约其他女孩，是对枫小姐的背叛。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突然觉得枫是我在百合风俗遇到的一个朋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所以我不想背叛她。
第二次预约的大姐姐，是我之前检索百合风俗店时就很在意的美人。照片中她留着帅气的短发，自信又带着点神秘感地淡淡微笑着，和我以往喜欢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不一样，看起来就不像一般人。名字叫 “犬饲”，有一种十足的 “女王大人”、“游刃有余的大姐姐” 的派头。我本能地知道她一定很有经验，也是这家店的头牌。
这一次一定能变成美妙纯粹的，和色色的大姐姐体验的色色百合！心无旁鹭被大姐姐拥抱！我心里想着，一口气填好了两小时的预约邮件，定下了旅馆。但是，再次刷新页面后，我看到了一个女孩。
她是新人，刷新后才正好出现她的资料与照片，还有新人简介的视频。
“我最喜欢的就是大海。”
这是她在百合风俗店的出道视屏中的第一句话，没头没尾。
有着如同少女偶像组合欅坂46一样兼具帅气和可爱的脸蛋，淡色短发衬衫和毛衣背心的女孩子淡淡地笑着，对摄像机开口说道，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大海。表情和语调都轻飘飘的，好像水母，大海里来的女孩，天使。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在十九岁时，才会在风俗店出道的自我介绍视屏第一句就说我最喜欢大海呢？
我好像对百合风俗的女孩一见钟情了。
（未完待续）
Chiyo 来「别的电波」作客啦！除了之前写过的经历，我们还聊了一些不能写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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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Rice，赵四
// 设计：茶水
// 排版：aaa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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