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裝修記2. 裝修有時猶如鬼故事

2021年七月底，隔壁鄰居寫信來問我們介不介意他們把兩個院子中間的柵欄換掉，鄰居表明會全額付柵欄的錢，順道知會我們他家八月初要開始大幅裝修，可能會有點吵。哪知道一整個夏天過去了，除了他家後院多出一個大型垃圾箱，裝著寥寥無幾的些許磚頭和拆下的木板外，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大型垃圾箱花了兩月才填滿、被拖走。又安靜了一個多月，終於在聖誕節前開始叮叮咚咚，接著大雪來，施工又停了，廚房外推後的屋頂都還沒鋪好，蓋著一層塑膠袋在風雪中啪拉啪拉作響，新開的窗子只用填充劑暫時塞著擋擋零下20度的寒意，我們來回台灣一趟五個月，回多倫多已經是春天，那層塑膠袋已經斑駁，至於後院新的柵欄，釘子都沒能釘好。

鄰居說正在和承包商打官司，當初他們在網路上找到這個擁有上百個五星評價的承包商，在各種疫情和烏俄戰事下物料齊漲外加工人短缺的藉口中拖延著，訴訟結果是要該承包商好好收拾殘局，結果這一年鄰居還是常常被已讀未回。

與此同時，一個台灣女生在台灣人社團控訴自己的承包商拿了訂金26萬加幣（680萬台幣）卻胡亂搞一通，這個同樣來自台灣的承包商還沒做完就走人又避不見面，屋主了催急還報警說自己被威脅，看著這女生欲哭無淚地分享的各種奇耙照片（例如暖氣孔安裝了卻沒和主管連上這類），發現裝修這回事，和遇人不淑一樣，多半就是個鬼故事。

而這樣的鬼故事在大多倫多地區各處上演，舊房子裝修會遇上，拆了房子重蓋會遇上，這陣子迷上看和房屋整修有關的節目，才發現就算賣新成屋也可能會遇上。承包商缺工，但躬逢疫情這一波整修盛世又不捨得生意從手裡溜走，於是這邊接一點，那邊做一下，既然業主預期物料會漲價，就再多浮報點，又或者做個七七八八省時省力，不容易見著的地方，等業主發現問題已經春去秋來、死無對證。

於是當我們啟動自家房屋裝修這宏偉的計畫時，內心其實害怕無比，就怕稍有不慎，賠上畢生積蓄又沒能做好。

關於找誰整修，第一個浮上我們念頭的是一個幫婆婆裝修20多年的一人承包商（顧名思義就是他只有一個人，不管什麼都一個人做），姑且稱他Mr.B。Mr. B的時薪比其他人高一點，而且往往從他出門他就開始計時，以前我們總覺得他在佔婆婆便宜，胡亂建議、浮報價格什麼的，然實話說他的工作成果品質很高，且對裝修工作有異常的熱情（不是為了餬口的打工），經驗老道，也不需要先預付什麼巨額訂金，按週結算即可，材料實報實銷，如果Mr.B願意接我們的案子，至少我們不用擔心什麼付錢跑人的事情。然而他到底也是工作滿檔，且這20年來他就是幫婆婆局部小補小修，這種看似要一個團隊的房子整修他一個人能應付的來嗎？

（未完待續）

在加拿大整修房子，第一筆要付的大錢是找一個建築師申請在多倫多建築許可（Building Permit）。如果只是就現有的空間美化或改善，例如換個廚房櫃體、拆裝玻璃窗戶、在樓頂開天窗等，然若得動到管線和電線，理論上就要去申請許可，以便改動後有專門的檢驗師來檢查誠品確保安全。而一定要申請裝修許可的是動到房屋結構，例如開新的窗戶、地下室挖深、改動樓梯位置、搭建陽台、擴建房子面積等等。

這個過程極為繁瑣，基本上要花上三、四個月：找建築師之前，要先找專門的人來丈量外部尺寸，尤其在多倫多市區，房子們歷經一百多年的修改，實際面積是很模糊的，這個過程基本上就要花上一、兩個月，等待丈量、等待畫圖、等待圖寄達；第二步是找到建築師，建築師再派人來量屋內各處的尺寸，回去畫出一個基本平面圖，這大概也要兩三星期以上；然後建築師帶著圖紙回來和我們討論各種細節。

討論過程總是希望和失望交雜，建築師的實用考量會被我們的個人喜好否定、我們的各種夢想會被建築師的專業否定、（等最終有了共識，又會被裝修費太高否定）。來來往往數次，建築師終於畫出一本從上到下、外觀和內部細節的建築圖，時序已經從夏日炎炎來到秋日楓情，才終於送出申請，當然，等到寫文當下的現在，也還沒有批准下來。

請建築師申請建築許可既貴又慢，市政府也會派人來監督檢查工作成果，於是很多裝修承包商都會告訴客戶沒必要，如果整個裝修過程無事便省一事，然一旦出了問題，常常是承包商雙手一攤，就諒你不敢去舉報，沒有建築許可已經違法在先。

請一個建築師畫圖申請要價約一萬加幣，這麼貴的情況下，即使原先計劃只是加裝個陽台，最好也請建築師把你對房子的憧憬都加進去，畫完申請後，你可以不做，但至少有生之年再做，只要檔案還在，可以不用申請第二次。

建築許可申請是一件繁瑣的事情，規定也與時俱進，若你是因為搜索建築許可而讀到這篇文章，還是要和建築師確認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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