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與止痛的權利 | 短評@裸子 陰道 | 經痛的時候我自慰
本文特別鳴謝《後綴》主編 @Jeger 邀稿 (主編好勤奮啊!)
感謝 @裸子 參與 #性及其「非性關係」:Except Sex 徵文活動投稿: 陰道 | 經痛的時候我自慰 讓我得以參加讀者短評活動!
那天傍晚,趁著媽媽揮汗如雨地在廚房炒菜時,我悄悄地走到她身後,膽怯地說:「媽媽,我『那個』好像來了......」那個,那個是什麼?
「那個」有很多名字:
- 例假:例行請假,可以不上體育課、不參與學校勞動的日子
- 大姨媽:常常會上門來念你,有點煩。但她要是久了不來串門又會擔心她對你有什麼不滿。
- 好朋友:誰跟你是好朋友?!我其實很不喜歡你。
@裸子在 陰道 | 經痛的時候我自慰 這篇投稿中直率地寫出了我們女生跟月事相愛相殺的關係。
每二十九天就要折騰一次,快了或遲了都要心神不寧。
記得我小的時候算了一筆賬:如果每個月有兩到三天都因為經痛而處於癱軟狀態,沒心情看書,不能出去運動,那麼一年就有二十多天的時間癱在床上當廢人哎!這怎麼能行?
她在故事裡說,小時候學到月經,老師家長都是遮遮掩掩的,不會明說。小女孩因此也會感到羞恥。
暗紅帶點棕色的青春期,濕濕黏黏地糊在內褲裡了,接觸空氣一陣子便發出腐爛的味道。我覺得自己髒髒的。
即使是在月經可以被公開討論的今天,Instagram 還曾經審查過一位藝術家關於經血的攝影作品,在藝術家及網友的抗議下才撤回了審查。對經血的禁忌,也禁錮了我們對女性現實的認知與討論。
因為月經不是病,只是「噁心」,因此遭受月經折磨的女性也不被承認,需要自己關起門來獨自消化疼痛與不適。我小的時候,媽媽認為如果不是「真的」病,就不能吃西藥止痛,怕藥物上癮,所以讓我忍——狠狠地掐住虎口,直到拇指和食指間掐出血漬,用一種痛來覆蓋另一種痛。(話說,中醫裡的掐虎口真的有用嗎?)忍不住了也只能吃點元胡止痛片、烏雞白鳳丸這樣的中成藥。於是我總是咬牙硬撐,從不請假,還曾在經痛中參加過仰臥起坐的體育考試,深以為榮。
不過我也鬧出過不少考試考到一半被抬出考場之類的事故。最嚴重的一次是我跟我媽在國外的露天大排檔吃飯,我痛暈了過去。我媽語言不通,跟餐廳服務員比比畫畫,終於叫來了救護車。那時我媽應該是真的有被嚇到。我暈眩中卻有點開心:看吧,媽媽,我忍過了,我是真的痛喔,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吧。
我被抬到擔架上,救護人員用聲震儀刺激我的腰背。腹部暖暖的,背上麻麻的,過了大約一刻鐘我才恢復神智。
這麼快就恢復過來,我又感到有些罪惡,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這麽大動干戈地驚動醫護人員。
因為這種壓抑,這樣一種禁忌,母親給我的愛讓我感到冷峻。常被譽為母親的「大自然」也不能喚起我對母愛的嚮往,只怨它給女人帶來麻煩;這一具承載了母性功能的軀體彷彿只是一個需要管理的對象。
成年以後,隨著禁忌慢慢被打破,有了更科學的工具,我才開始系統地了解自己的身體構造,漸漸能分辨出究竟是卵巢在痛還是子宮在痛;也懂得了現在的止痛片不同於過去的鴉片止痛劑,已經沒有藥物上癮的問題了。經痛的時候,其實不用急著去考試,不用逞強,就在被窩裡休養好了。
性高潮帶來的肌肉鬆弛以及情緒上的放鬆,的確也能暫時緩解子宮的緊張,自慰是比掐虎口更溫柔的止痛方法呢。可惜自慰可不也曾是一種禁忌?過去歐洲的婦科醫生需要治療婦女的歇斯底里病(現在一般認為是欲求不滿或者痛經),處方就是通過「按摩」使女性達到性高潮——這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醫學」秘笈。謝天謝地我們現在可以自己解決了。
以前的人究竟是在扭捏什麼?
在裸子的文末,她做了一個夢:
我朝著禁忌奔去,將玫瑰色往他的嘴抹去,轉瞬間,便如無性繁殖般,迅速地蔓延、佔領每一處空隙。
「噓!換你當鬼了。」
我看著他緩緩地倒下,嘴裡開出一朵艷色的花。
禁忌倒下了。
現在我的手機裡用月事APP記錄著週期,家裡常備著布洛芬,每到那幾日,我總會預先吃下藥片止痛。月經杯可以從早到晚配戴一整天,晚上洗澡前拿出來倒掉。除了小腹腫脹,我已經沒有太多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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