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 - 書寫地方 Day 2

面試官清了個嗓，
開口問今天最後一道題目：「可以分享你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嗎？」

這回換我停頓，「瘋狂？我好像...沒有做過什麼瘋狂的事。」
腦袋瓜裡開始播放人生跑馬燈，搜尋存活至今「瘋狂」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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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法完全離群索居。

就連梭羅，在湖濱小屋使用的火柴都得進城裡採購。為點上那片刻的菸草裊裊，浪漫之人，可曾實際鑽木取火，享受自立自強之樂與苦呢？我持續搜尋那些過往記憶，定格在某一刻，將光圈放大再放大，從背景變成焦點。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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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獨自流連之處，到目前為止我也僅去過一次。並非不想一而再前往，而是需要一些機運方能巧遇。

存在條件：
- 有雨
- 有大雨
- 有大到像霧一樣的雨
- 一台尋常的腳踏車
- 水平略微傾斜的柏油路
- 超過三十秒的紅綠燈
- 沒有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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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某個夏日的午後雷陣雨嗎？
還是颱風天放假過後，風雨襲來卻又得出門的日子？

雨不分青紅皂白襲來，正確來說它沒個準則。颯～颯～這裡、那裡，善變得很。不用多久，穿雨衣的人就跟沒有雨衣蔽體的人同樣濕個透徹，經歷著傾盆的醍醐灌頂。鞋子裡灌滿今年份雨水。睫毛作為雨刷也完全失守。

也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原本該在城市裡挫敗著怨嘆這場苦雨，此時卻到達某個如夢似真的海上秘境。

水珠瀰漫形成一片又一片的白霧，像遠處的山嵐。那一波一波襲來的霧氣，不是雨，而是浪。浪長出片片魚鱗，淡入後淡出、淡入再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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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方的燈塔點亮了綠光。

踩下腳踏車踏板，我把鞋子脫掉、閉上眼睛，感受所有感官。

好像突然可以理解吳爾芙走進河裡的心情？
還是康德見到壯闊自然界的讚嘆？
不！或許是變身為踩高輪子的馬戲人的喜悅？


在一片迷霧中，行走於海上
感受自己全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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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目前想到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我繞了幾圈回到他的提問。不是標準答案我懂，我也沒興趣給什麼具備「勇敢」、「靈活」等特質的回覆。

我只知道，偶爾我會想起那個獨自流連的海上秘境。
十分鐘的車程，我騎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