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翻译的日子2
我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每天醒来就是,帮室友带饭或者等饭,或者,考试。线上考试。
我们一开始所有人都在庆祝可以线上考试的时候抄书或者搜题,结果很严,他监控了你的前置摄像头和后置摄像头。不准遮挡,不准视野离开手机,不能被拍到用手机搜题,不能拍到书本。还有不能用电脑考试。不能切屏。我觉得这完全比线下考试严格。但是我依然选择用室友的手机搜题,我的室友也用我的手机。我们相互帮助。共渡难关。可笑的说法。
我其实也稍微为考试准备了一点,我给毛概(毛泽东思想和什么什么概论,一种大陆特色学习内容)的书上贴了标签,这样可以翻的快一点。结果提早一晚上准备好了第二天突然说不考了,因为大家要做核酸。我朋友们说到时候让我手机挂着语音通话,然后不会的直接给他们念,他们给我报。我不会选择那么麻烦我的朋友们。然后噩耗是,马克思学院的老师决定等封城结束在线下考试,真他妈不是人,我们英文学院也应该这么报复你们,让你们考专业四级的英语卷子,也让你们线下考,让你们全部挂科。妈的。
真绝望。。。说实话。我们所有人被管在寝室里面,我们西区的不能去东区食堂吃饭,天桥上站着人守岗。你们不知道西区的饭连狗都不吃吗,纯他妈猪食。有个家长给学校捐了七吨蔬菜,然后学校转头就卖给我们。什么东西。你们连这种钱都赚?要是以前的老校长还在他绝对会给我们免费吃。他真的很好。他叫丁祖诒。大家可以了解一下。我真的很愿意拿出我的三十年阳寿续给他。现在西安翻译学院是他女儿丁晶当董事长,我们的生活水深火热。毫不夸张。
我下床,从黑色的床帘洞里面出来,走到水房,窗户禁闭着,纯白的迷糊的光线,厕所那边的窗户也关着,纯白的光线。我把窗户打开,然后走进最后一个隔间,冷风从门缝里面进来。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我拿烟的手挥舞着,把烟甩出去。红的万宝路变得不好抽了,我很艰难地抽完,然后我点了爱喜。我的爱喜不多了。现在所有的店铺都关了,我们又封校。烟的价格也上涨,还好我在之前买了一些,没有抽完的。我把他们擂在桌子上,这样可能还有一点安全感。班里那个该死的女生又来问我,她从一开始我复学进这个班的时候就把橄榄枝递过来。我上了他得当,我变成她吸血的对象。我基本从她身上获得不到什么东西。反而她让我很累,很烦,还向我借两百多块,半个学期了至今未还。我问她,她说她妈妈生病了,她总有理由。她今天向我买烟,现在的烟花钱也买不到,我自己也不够,用烟换烟还好,用钱买,我果断拒绝。大家真的要远离榨干你的那种人,他们本性如此。她对她朋友的态度就是这样。
我妈之前说我们大学生真好,那么早放假,被她毒奶了一波。我妹妹在读高中她都回来了,我们却还要在学校。我妈问我怎么还躺着,我说我刚吃完,我说我刚考完试所以吃饭了,所以躺着了,我说好像又不是,我今天考试了吗?我吃了一顿饭。我说我考糊涂了。我妈自然不会轻易主动打电话过来和我寒暄。我也不喜欢和我妈打视频电话。我们不太和,我说的。我没法在我家人那边得到什么情感支持。我以前以为可以,但是早就该失望了。她自然是有事求我。她让我给她的发票改个数据。
我和我爸妈说我不乐意做这种文书工作,但是他们说除了我没有人能做了,在这个小镇里面。我是少有的能操作电脑的人。我去了学校也难免其职,我经常要帮我爸做各种表格,改数据等等什么。我那时候被我爸一个电话打醒了。然后我就焦虑地在床上胃难过,感觉有东西在胃里面发涨,要顶到喉咙口。现在每晚都这样。每晚都有焦虑,还有抑郁发作。
我们不久前被学校卫生所组织去西安市交大一附院看病,因为我们都没有药了。精神类药物。我们不吃就会死掉,我是说,奔溃。丁晶那个王八蛋说不给学生出去,她自然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和抗战时期一样,躲在面包车里面,司机拿了食堂出去运菜的通行证经过一个又一个关卡哨口。我们到了医院,医生对我们发火,因为我们的码扫出来显示没有钱,但我们都充钱了。他也不懂,他只会发火,说我们浪费他一个早上。他要延迟下班的时间。我们也不清楚,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迷茫无助,我现在很少发火,我更多是无助,我不会对我自己发火,但是我真的很容易被一些傻逼惹怒。西安太多傻逼了,自以为是的人上人。陕西,太烂了。我无数次说我下辈子都不来这里,来这边读书真的倒了八辈子霉。我妈妈那边的店,明明没有任何人确诊,他们草木皆兵,一个小区一户人家一个人两天才能出来一次。有必要吗。他妈都别赚钱了,都他妈穷死算了。我妈的店里面没有药了,快递全停了,都要经过西安中转站,西安出事了,大家都要完蛋。哈哈哈。真烂。我好像把他们全杀了。抱歉我真的要疯掉了。我好大的戾气,对不起。。。
我们学校小木屋进了一点新货,只有一点点东西,他们发疯的抢。我也抢,不然会没有东西吃。
我上火的厉害,我嘴唇和下巴和鼻子长了好多痘,还有拉不出屎。我室友没有烟拉不出屎,我给他偷偷去男寝买了烟,我的烟海还够,但我的爱喜要没了。我去买了梨,然后吃了两个,总算拉的出来了。感谢上帝。
他们说十号京东快递要开始了,他们说十五号回家,我爸说十八号回家,有人说20号回家。我不想回家,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我只是想要摸摸我的猫。我想见见我的娇娇,放在冰柜里面的娇娇,被我要求放在冰冷黑暗的世界里面。她该去猫猫天堂。我们所有人都能去天堂。那些流产的小孩,因为新冠死掉的小孩,那些饿死的,在地铁里面淹死的,今年的天堂之门开了。我们都去天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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