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日誌:對文字誠實
晚安。
今晚先點播一首歌曲,好樂團的〈被愛灌溉長大的人〉。
不為了特別的理由而選播這首歌,就只是因為開始寫下這篇晚安日誌時,我的耳機裡剛好輪到這首歌在播放。我便心想,既然之前沒有過,不如今晚嘗試將音樂也嵌入,如果有讀者願意,可以點擊播放這首歌的 MV,在閱讀的同時聽聽這歌;如同我聽著這歌,邊寫下這段文字一樣。
「動機」,或說「意圖」是促使我們「行動」相當重要的根基,但並不構成行動的全部,甚至並非必要條件。一時想不到什麼具體事例佐證,只想到「演化沒有方向性」這件事。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太過跳躍,但事實上並非完全沒有關聯。然而,我沒有要以此為例解釋清楚的意思,因為這對於前面解釋「動機」並非「行動」必要條件這件事沒有幫助,反而會拉雜扯一堆,更勝於現在的情況。
今晚要說的事情是,這一陣子的晚安日誌都是基於某種預設的企圖而寫,通常事先想好標題,再在標題所賦予的框架下寫作。但事實上,我之所以會這麼做,卻是因為先前宣告要「打破規則」的一篇晚安日誌,相關理由也在另一篇晚安日誌中講過了。
我今晚也差點要先構思後書寫,分明是把先前提過晚安日誌「自由書寫流水帳」的屬性給拋諸腦後。意識到這件事後,趕緊隨意草草做個開頭,便寫到目前了,似乎會顯得更隨興一些?不過,既是真的隨興,那麼何來在意是否表現出隨興?會這樣思考,會不會其實我自己預設了一種沒有預想主題的主題,用以假裝已經達到隨興?或是更糟糕地,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隱微心思,直截了當地否定在晚安日誌實踐隨興的可能性,而又進一步自我欺騙,認為變更表現方式,就可以「更貼近」隨興一點?
有趣的是,我們的行為總是密布這類矛盾。宣稱要打破規則的企圖卻產生更多規則,誠如先前幾天的晚安日誌;以為要脫離預設立場的書寫,其實正預設了一種自以為「沒有立場」的立場,誠如今晚。不過,再跳開來講時,我自己便發現一件事,即使就像剛剛所說的,今晚「看似沒有預設的預設」也是一種預設,但會討論到這份上卻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所以到底是隨興不是隨興?還是從頭到尾,這些根本都是假議題?這我腦子裡目前沒有答案,但目前我想到的事情反而是,就算是假議題,為何沒有討論的必要?因為早已有答案嗎?還是因為一開始便是基於某種虛妄的假設之上,使得議題沒有被實證與應用的機會,因此失去意義?
那麼,一切都要有所結果與報酬,才稱得上是有意義嗎?如果「沒有結果的結果」也是一種結果,那麼「沒有結果」的概念便是基於一種矛盾的假設之上,會不會其實,就連討論的概念本身也值得被質疑挑戰?
以往的晚安日誌,糾結到這時候,通常還是會嘗試著提出一種可能的觀點,或許牽強、或許生澀,但至少有給個寫作當下的自己及讀者們一個交代,而不會只是一個懸念。那麼,能拯救今晚討論內容的救世主觀點準備好上場了嗎?討論的泥淖,可並不舒適。寫到這裡,大概又會被覺得我在鋪陳以「跳脫」為理由包裝自己不打算給交代的動作。
我確實有想像過要怎麼處理這個困境,兩者都想過(否則不可能這麼立體地寫下,是吧?),但我偏偏都不這麼做(只是第三選擇而已,其實根本不還是在玩「跳脫」這一套?),我要講的是,寫到這一份上,無論是預設主題再隨興開展內容,還是以這種強度後設地跳開來講解自己寫作時的考慮,都是以往晚安日誌中所沒能達到的。
就這件事而言,那些曾經看似沒有意義的討論,也至少有了這麼樣一個意義。
我在前幾天的晚安日誌〈攏是加講的〉裡提及,「當『缺乏定位』成為定位,自然不會有期待與規則」,事實上就今天這篇文的角度看來,其實並不對,因為我也是基於某種期待才將「缺乏定位」視為晚安日誌的定位。
這算是一種多重標準嗎?可能不算,卻也有機會是。就像是,今晚的內容,原先只是打算要再次跳脫某種既定模式,希望能再嘗試找回兩個月前晚安日誌那種毫無壓力盡情亂寫的情況,結果卻反而挖得更深;這當中值得開心的是,這正好是某種我在這段歷程中也能夠有所成長的證明吧?
也是看開了,誰叫我選擇試著對文字誠實呢?
不過,口說無憑,你們(包含事後重新看過這篇文章的未來的我自己)不這麼覺得,也都是徒勞。
寫到這裡告一段落,耳機裡輪到的是棉花糖的〈時空膠囊〉,也一併放上來吧,聽完這首歌我就要睡了。
你現在正在閱讀的是我的「晚安日誌」,謝謝你讀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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