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席地而坐》:满洲里没有大象
前几天终于在电影院看到了胡波导演的这部作品,然后在网上找了资源又看了一遍。
我甚至想到了王小波的这段话。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可是我二十一岁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胡波的电影里,所有人都在受锤,生活一下又一下的重锤,对于生活的奢望只存在于完全看不到的满洲里。
想了想为什么导演一直选择拍人物的肩部以上,基本都是大特写,并且人物的背景都是虚焦状态。或许对“个体存在”及周围社会的一种态度,将所有人物的周围一切都用虚化处理,“我”个人的困境与这个冷酷的世界毫无关联。
“大部分人过着沉默绝望的生活,所谓的听天由命即是根深蒂固的绝望。”生活是否总是如果绝望,还是只有“当下”才是,是的,生活永远都是绝望的。你只能永远依附对于彼岸的渴望而活,满洲里不过是他们的渴望,当真的到了满洲里,会发现生活依旧如此令人绝望。
“世界是一片荒原”,所有人都是虚无的,他们在人物的眼里也就是虚化的,因为根本不重要、不在意,只有清晰的她才是唯一活着的,唯一生动的,唯一“我”所向往的。
所有人包括创作者都毫无出路。他们去了满洲里又如何,满洲里不过是另一个井陉。只有死亡才能真正逃离。胡波是理想主义的殉道者,也是这个世界的牺牲品。
有几个很喜欢的镜头:开头韦布从家里“逃”出来,在楼梯间往上扔火柴,火花从天花板上坠落;黄玲举着本来用于打狗的棒子锤了副主任和他老婆;结尾他们去向满洲里的途中,大巴停在路边,所有人在车外听见一声声大象的“嘶吼”。
还有一个好奇。小说里这个故事发生在台湾,大象在花莲,电影大象却在满洲里,我特好奇胡波为什么要选在满洲里这个地方,可惜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我去过满洲里,在很远的东北,很多俄罗斯人,我只见到了俄罗斯套娃,但没见过那只坐着的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