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戰爭、人性、道德界線 檢視二戰大空襲策略—《失控的轟炸：人道與人性的交戰，造就二戰最漫長的一夜》

只要是戰爭，就沒有不荒謬的。千百年來，人類選擇消弭紛爭的做法就是將彼此趕盡殺絕。事實上綜觀歷史，人類不是在對彼此趕盡殺絕，就是不眠不休在研究「下一次」可以如何更有效地將彼此趕盡殺絕。仔細想想這還滿不正常的。

2022年2月底，烏俄戰爭傳出俄軍砲擊車諾比核廢料措施，引發外界譴責與擔憂。然而，暫且不論生態浩劫，基於「獲勝」目的而進行非必要性的轟炸，在歷史上早有前例，甚至左右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局。以二戰時的空襲策略，探討其中的道德問題，《失控的轟炸：人道與人性的交戰，造就二戰最漫長的一夜》將帶領讀者回顧這段長久以來，都被「胖子與小男孩」（Fat Man and Little Boy）的震撼力、話題性所掩蓋的戰爭史。而在正式介紹這本作品之前，也必須先感謝時報文化與其編輯，提供這次試閱的機會。

當精準打擊還屬於「神話」的年代

對於現代人而言，「精準打擊」或許已經不是陌生的名詞，尤其在眾多現實紀錄或虛構影片中的「斬首」行動，更讓人容易忘記人類不過一個世紀前，如此精密地進行遠距瞄準、控制根本就是癡人說夢。1945年3月，超過300架美軍轟炸機低空飛至東京，投下1665噸的燒夷彈，將整座城市變成火海，同樣的戲碼在短短半年內，於日本各大城市發生，造成數十萬，甚至百萬人喪生。儘管最後盟軍贏得勝利，但這樣的策略是如何形成？難道沒有更好的做法嗎？這些都是作者在書中企圖探討的。

二戰單一最昂貴的計畫，叫做B-29轟炸機，又名超級堡壘。第二貴的是曼哈頓計劃—史無前例，要發明並打造全球第一顆原子彈的偉大計劃。那排名第三貴的軍事計畫呢？既不是炸彈，也不是飛機、不是坦克、不是巨砲，也不是船艦。而是諾登轟炸器—一台由卡爾・諾登那吹毛求疵的想像力所發想出來，五十五磅重的類比式計算機。

看到副標題「人道與人性的交戰，造就二戰最漫長的一夜」恐怕會讓人誤會，但3月9日的東京大轟炸僅佔了《失控的轟炸》極小的篇幅，其中甚至泰半的內容，作者麥爾坎・葛拉威爾（Malcolm Gladwell）寫的其實是這些轟炸，曾經有「不需要失控」的機會。從奠定「精準轟炸」基礎的瞄準器，到一群懷有道德理想、想要打一場「乾淨」戰爭的空軍將士，藉由史料的整理，作者在帶著讀者看見希望的同時，也一步步揭開這些理想主義者失敗，轟炸最後走向失控的必然結局。

回顧二戰大空襲 探討其中的道德議題

平心而論，《失控的轟炸》並不是一本容易閱讀的作品，作者獨有、跳耀式的思考邏輯，有時會讓讀者突然「迷路」，直到閱讀到一定程度，才能了解他的論點。此外，過度「直譯」的翻譯方式，在文句也會造成些許閱讀的障礙。但若是能夠跨越這些，尤其是在戰爭正在發生的當下，《失控的轟炸》所探討的議題確實發人深思。

我們是否會與惡魔進行交易，為了贏，而輸掉善惡道德？

在文字中，可以明顯感覺到作者明顯偏向於「轟炸機黑手黨」（即英文書名 The Bomber Mafia，精準轟炸的信徒），甚至將處於對立面、火燒日本各大城市的爭議將領柯蒂斯・李梅（Curtis LeMay）比喻為「和魔鬼做了交易」。然而，種種書中的資料卻也顯示，若由其他的角度、面向來評價，就連部分日本人都承認他不只讓戰爭結束得更快，甚至免除了後續可能發生的大災難。

「道德」或許是人類社會特有，且最難以評價的標準，尤其在種種極端的狀況下，甚至就連事過境遷後，也有許多案例無法獲得後人一致的共識。儘管作者提供了一種說法，但《失控的轟炸》在整理歷史文件的同時，似乎也給予讀者不同的解釋空間。不過其中，藉由這些歷史的不斷重演，最後或許能夠確定的，只有人類的滅亡將很有可能是來自人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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