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遺失的孩子
“孩子们以爱父母开始自己的人生,
长大了评判父母,有时也原谅他们。”
與此相伴而來的,另一種智慧
鱗翅目的智慧:事物必定成對出現。
我搜尋自己的對應物,
在你的記憶裡,敞開的墨水瓶裡。
一個垂死的世界傳來訊息。
星期天的早餐桌旁,
你言辭緩慢,你咀嚼緩慢。
你說:“我有一個孩子”,是的,
我知道你有一個孩子--“在你以前”
---但不是我。
我們緩慢地攪拌稀粥,不讓你的上顎
被燙傷。你堅定地推開勺子:
“我有一個孩子。”
是我被灼傷,還是我們?
一個衰老世界裡
浮起柔和的泡沫,遲鈍的光
穿過水草,鱒魚閃閃發亮。
是的,你有個孩子----在我之前。
完全孤立之物尚有許多,
但我已不在其中。事物成對出現,
無論是否對稱----我們未曾謀面。
後來你放棄抵抗,開始吞嚥稀粥和蛋白質。
“那個孩子,在哪裡?”
“什麼孩子?我沒說過什麼孩子。”
我希望自己善於打撈,去往和緩水波裡
當衰老的世界尚未關閉大門。
現在我聽聞曾有另一個自己,
那顆種子比我更年輕時就已埋下。
在一個未曾拜訪的城市,
霧氣裡走著似曾相識的臉。
我打量每一張面孔:
全都和我相似,全都如此不同!
全都像我們動手滅絕的尼安德特人,
或千萬鱒魚中的一條。
要麼在這裡抵達,要麼在這裡結束。
我們難以承受這個宣告,
像千萬個燃燒的星星傾瀉下來。
如果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
那麼這個世界也是唯一的。
多年來我自以為如此,
海浪退去後,沙灘上僅剩下唯一的貝殼。
在任何一條大街上,
擁擠中沒有與我類似的衍生物。
平衡被打破。
某人,我並不
和她擁有同一個母親。
世上某處的某個人。相似的
血液,同一棵樹上的兩顆蘋果。
如果我被感染,你也會嗎?
你的皺紋也會從眼角
放射狀地向下延伸,並連結到嘴角?
最後,啃噬掉你的灰髮?
孤獨,曾是我的憲章,
森林裡唯一的樹,傾聽自己的呼嘯。
如今,我自身已是森林。
真相如何被揭示----並非
如此重要。道出事實的嘴已沉默,
那些自以為知道什麼是樹的人
他們所見不過是全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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