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第二天：關於自由

第二天：關於自由
描寫你感到解放的一刻。你曾經在什麼時刻、當下發生或經歷了什麼，讓你感覺到無比的自由？比方說，可以自己做抉擇、走出某種框架、不再受制於某些人或事等等。

因為這個題目，重閱在法國巴黎當互惠生時的日記。"Remembering will set you free." 兩年前（14/5/2023）的Histeria 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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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感到自由的瞬間，總不免與性有關。

兩年前的五月初某個平凡的星期日，我離開了寄宿家庭，與在日復日的削削削薯仔蘿蔔，剪Haricot Vert 的生活，與剛於上個月認識、WhatsApp icon似是作為大學莊員喺生日當天俾人玩嘅惡搞圖但原來已經31歲的男生，到了一間巴黎夜店玩。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肉搏」LGBTQ+的世界。那𥚃有不少美麗的男生讚我美（是日常生活中從來都沒發生過的事），令我那位gay friend 都忍不住說了句，「你仲有market 過我。」

T7，巴黎南部的一個夜店，感覺像機場大堂，官方的描述播放電子音樂的大型室內天台。那天晚上是美人魚主題，播放法文版的Part of Your World（Partir la-bas），只記得人很多很熱。迎面來了一位女生，對著我咬唇。我問她叫甚麼名字，「Alice, like Alice in the Wonderland.」她的精神狀態也像。然後突然靠得很近，扭著腰肢，看著我的嘴唇說話。下一秒就吻了上來。感覺⋯⋯就是四塊嘴唇在碰觸，有點温熱、濕潤。只是這樣。

我的感覺停留在物理層面上。

旁邊那位男生剛被一位細細瘦瘦的法國男人纏上了，好像還未能完全抽身，轉過頭就看見了這一幕。他不知道，其實我壓根兒不是女同志，頂多是個pan，注重那個人的靈魂多於他/她的性別。透過這個吻，我更多清楚了。我感到與Alice 接吻後的我，比這個吻前的我更自由了一點。

（本想post 一張夜總會𥚃的照片，但裸著上身的DJ入鏡了，所以大家想像一下：兩個男人在調酒，背後有一條投射出來的大白鯊正長開一口尖牙，提醒著「你進入了水底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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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到訪陌生城市（尤其歐洲），我都喜歡參與meet-up 的活動，進入一個陌生人的世界𥚃去。

2022年聖誕節，我的寄宿家庭去了希臘度假。本來打算就留在巴黎閒晃的我，因為某法國「渣男」（與他又有一堆趣事，有機會再說）的鼓勵下，在過節近兩星期前買了Flixbus 車票，平安夜漏夜前往阿姆斯特丹，並因著在那𥚃遇到的J和R，比原定的29/12回巴黎，我是留到了2/1 才回去，因為隔天小朋友要開學。

那次經歷給予我的自由是，原來亞洲臉孔的女生也是很美麗的（嗯，雖然我也希望「不用表現得很美也有被愛的權利」，但我偏愛美麗多於不美麗啊）。而且還一次過看了兩個荷蘭青年的家的擺設。有自己的家，並將之慢慢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身處在那種空間𥚃，空氣好像也更自由些。這種願景，要如何在香港實現呢？

我也在Amsterdam 首次坐上電單車。Boxing Day 當晚，我和剛下班的他去了某處吃拉麵，又是堅持要付錢的人。那晚風不大，這位做電子工程、31歲、鼻子有點歪但雙眼很大睫毛也很長的男人坐在前座，一直在問我冷不冷。問了又有甚麼關係呢？他隔著黑手套想要温熱我的手。

我覺察到，面對這種對慾望赤祼的呈現，心中會生起恐懼，但只是不逃開，我知道這恐懼的另一邊，就是自由。因為如此一來，我就不用再用盡各種方法去躲開內心最鮮活的部分。

Boxing Day當日，我本是在Museumplein 看聖誕市場。一個人，靠在露天溜冰場上看著被踐成坑坑窪窪的雪地，以及觀察個個排隊買mull-wine、吃raclette 的情侶、父母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