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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音乐又如何?百合花乐团的一门心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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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底我发布了「百合花」乐团的专访播客,以防你不想听音频(建议还是听听,哈哈),我编辑了文字版,上半部分在此。

以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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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我听你们的音乐也有这样的感受,而且是在我来台湾之后才知道。比如说上个月我去艋舺那边有一个将军出巡,很多阵头表演,那个音乐真的非常迷幻。尤其各种唢呐之间,其实有点微微的走音,合在一起每个音不是一样的,听起来就非常棒。然后我在你们的音乐里面也听到类似的东西,比如说前卫摇滚、或者是更加迷幻一点的东西,我就懂了。前提是我是一个外来者,从小在北京长大,说实话我也没有太多去过长城、故宫这种地方。在你们的音乐里面这些东西好像很不搭,但是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到一起,好像又觉得是对的。

奕硕:感谢!所以我觉得歌词就别再说教了,就让大家想一下吧。

李源:在音乐跟文字两方面,你们会刻意的有一个平衡吗?

奕硕:其实如果你看我那个歌词,量都不多。我觉得很多歌都要讲太多话了。我比较喜欢古人的那种感觉,简单一点,让你有一些想象空间。

李源:我之前看黄沾有一个采访,他就说现在的流行音乐,歌词太密了,我觉得多少受点英文世界的影响。他写词就必须一个字拖很长,让你去想,或者让旋律、其他乐器去填补那个空,唱上半句然后下半句再填充一些乐句。这是你们在创作和编曲时候会想的事吗?

奕硕:一定会啊,我觉得也不要让大家太专注在歌词,这样你就是在看这个词在讲什么,就没有去听到旋律。其实像小时候听外国歌,也有一个帮助,就是你听不懂。所以你会发现,为什么我听不懂还是这么好听?那我也想要做一个听不懂还是很好听的音乐。

听得懂之后,就学到更多他在讲这个啊,或者是他在说什么,好像不太确定,但是你可以带入你一些东西在里面。

李源:华语世界的创作者好像对于歌词有一种执念?

奕硕:这个伍佰有讲过,说你的音乐要流行,就要可以K,就是要可以在KTV唱,而且其实如果乐器比重太高的时候,整个状态是尴尬的,比如说伍佰有一首歌叫《树枝孤鸟》,除非大家都很喜欢伍佰,不然其实是有点尴尬。这个尾奏把它切掉,然后solo也很尴尬,只有solo,大家会在那边干等那一段。

李源:我觉得这个也是风潮的轮回吧,曾几何时是 solo 是很酷的一件事情,演奏部分你们都要轮流来一遍,现在变成一个很傻的事情,有可能过十年以后又回来了。

我听你们新专辑《万事美妙》的时候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就是乐团的临场感比以前要更强一些。编曲的时候会特别考虑吗?因为刚才你说有意为现场演出做一些盘算。

奕硕:我觉得乐团有一个最好玩的,就是你听乐团的时候,镜头是移动的,不是从头到尾都看同一个人。流行乐本来就是不停衬托这人多酷,所以你目光是一直跟着这个人,然后乐团是你跟着他(镜头)转过去,而且我们其实可以透过编曲,强迫别人看哪边。

你听所有流行音乐,然后你再去听 Michael Jackson,你会发现他的 vocal 没有很前面,他会跟前面的小鼓(在一起)。我就在想为什么他可以 Vocal 这么后面,可是没有人会忽略他的声音?唱歌的人不能透过只是把你声音放很前面、很大的,来让大家注意你,应该要靠你做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是大家注意,你什么时候是大家不注意你。

李源:你们现场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奕硕:新专辑的歌都比较不需要增加乐手。就是想怎么样改编让它也有原本该有的东西,然后又可以用少一点的人做到。那也是一个过程,因为说融合这件事情最简单的,就是让那些乐器的声音出来,唢呐一吹你就听到了。那我要怎么样在没有唢呐的时候,还是有汉文化的感觉?

李源:奕欣是打什么风格的鼓手?

奕欣:我一开始打鼓是因为很喜欢爵士乐,然后大学的时候就参加学校的社团,找老师学。那时候就是学 swing 啊,然后跟朋友组团。所以反而摇滚打的比较少。后来毕业出社会之后,就还是有组团,都是比较创作型的乐团,去外面接一些演出,才慢慢累积其他的乐种。目前的话好像都是Indie-Pop 比较多,或是 Rock。

李源:我觉得你们越来越重啊,尤其新专辑里面有很多很 Metal。你是可以的吗?

奕欣:不可以(笑),我也没有想到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挑战,也没想到可以演这么爽快的歌,我是蛮开心的。

李源:闽南语写作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方法、或者难点吗?

奕硕:要一直学啊。我每天晚上都听一个道教的老师,他就是在讲一些金刚经啊之类的,他就是会百分之百讲台语。就是要一直精进自己的母语能力。

李源:但这个是你们小时候就学、和在家里面说的语言吗?

奕硕:没有,其实台湾的这个状况,就是说要推行国语,我妈妈跟我的奶奶说。第一要先把国语学好,这个国语政策应该是1945年之后。我爸爸妈妈讲话都有口音,我妈妈可能一直有觉得这个东西有影响她的人生。

所以自然会觉得,要先把国语讲好,这样比较不会被人家看不起。我们很常讲的一句话是,我会听台语但我不会讲,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也不会听,所以我必须一直一直学。

具体到音乐创作、歌词写作,就是一直学的时候你就会增加词汇量,那增加词汇量你就会把一些有趣的字记着,比如说我今天经过一个老头,他讲一句话真是生动,先记下来然后想这句话如果它是一个歌词,下一句要对什么?然后就可以写一些字、查字典。比如说交一些朋友,你无聊就打电话跟他说说话,写一些东西跟朋友分享。

李源:感觉台语对于你们来说既是母语、又是一种陌生语言。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母语羞耻」?(乐队:没有)可能是大陆创作者会探讨的一个问题,就是当你同时掌握中文和英文的时候,可能写歌用英文束缚来的更少一些。其实说「母语羞耻」不如说是一种母语的包袱,觉得用中文写作对文字要求会很高,反而你用英文写作的话,反正对大家都是外语,自我束缚少很多,哪怕写很愚蠢的词、语法不通的都没关系,因为它是我的第二语言。

奕硕:我是觉得用华语来写有时候觉得不太对劲,然后用台语写的时候,觉得还蛮有趣的,有想象力的空间。因为我就不是一个可以讲得非常好的人,(李源:但反而给你自由?)对,我反而可以讲这个词可不可以放在那边?可不可以这么用?

李源:而且如果是你非常娴熟的母语,你可能会对街头阿伯的一句话就没有那么敏感了,反而是台语你会刻意把它当做一个学习。你的歌词比较抽象、话比较少,也是因为掌握的还不够纯属吗?

奕硕:这是一部分。然后另一部分是,很多方言都没有办法现代化得很完整,很多现代的词汇它不一定有对应的词,所以就会变成你要想怎么去具体形容。但是因为艺术不一定要具体,所以就会用别的方式。

比如说我现在想到一个很当代的一种感受、或者很当代的一种大家会讨论的东西,那我要怎么样用这个不完全现代化的工具,可以是用更抽象的方式去形塑这件事情。

而且台语里面也会有吸收很多新的外来词汇。一种是用汉字直接念,比如说手机这两个字。然后台湾有一个时期是会用日语,比如说就是打火机,但那又是因为日语借用英文,但是又是用台语的口音去念日语,所以你突然讲个「赖达」(lighter),我相信日本人也不会马上听懂。这是台湾的变体啦,像我们台湾在讲 program 会讲 「破滚」,久了他就变成你的语言的东西。

李源:你不觉得台湾的流行音乐也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吗?你们的第二张专辑里面吧,也是有一些特别旧日本风格的音乐,但你说那是台湾的,它确实也是台湾的自己的老歌。然后明显有很多七八十年代西洋流行乐的影响,也在你们作品里能听到。所以当你说「我在做台湾音乐的时候」其实可以包括很多。

奕硕:对啊,我觉得很像是在往回走。大家在前进,然后就是你就一个人一直往后走。

李源:对,我听你们的三张专辑都没有特别的当代感。

奕硕:我就是在往回走,看有什么东西好像没有人用过,什么东西被留下了。我身边会有人讲说,「这个一定有人想过啊,为什么周杰伦不用,这一定不好嘛!」可是我会觉得,又怎样?你在拿这些东西的过程,好像在认识台湾是什么,然后你也当然可以说其实这也不是啊,这个是日本人带来的。但不重要,有点像你要认识你爷爷的故事,他有可能故事很无聊,但是你要听他讲完你才知道,是真的那么无聊吗?

李源:包括乐器,你们也在平等的调用这些资源,并不是说我刻意要用这块一定要用唢呐。一旦视野触及到了传统音乐,你的工具箱里面的工具更多了。就像你写歌词的时候英语、日语、台语、国语,你是有比别人多了很多可能性的。

奕硕:对,而且因为做音乐现在是用电脑,所以也许我有些歌要加唢呐,然后加了之后不太好,就关掉就好了。

李源:这个挺有意思,我以为你们是像传统的乐团一样,大家一起磨出来的,我给一个动机、然后大家一起发展。

奕硕:这个又讲回刚才讲这个,就是因为我的自然是美国人教我的,我的 jam(即兴演奏) 是美国人教我的,所以我只会他教我的东西。然后我现在想像的平行宇宙是,我没有全部都被他教,我是什么都有。然后我在这个状态下会长什么样子。学戏曲的人他没有 jam,他没有被美国老师教过,所以他在 jam 的场合他就是一个输家。我们先不讲到底谁强谁弱,这个就一开始就不对了。

李源: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做纯粹的民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以摇滚乐队的形式?

奕硕:首先因为,我就是被美国老师教大的,所以还是还是摆脱不了。然后摇滚有个特色啦,就是跟古典音乐、或是跟戏曲比起来,摇滚乐不需要老师,可以有目前没有人认同的音色。摇滚有一个好的地方就是,只要你有想法,你就可以做点什么,他是开放的体系。应该没有人学古典钢琴,老师会说「你爱怎么弹就怎么弹」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朝代都有这个文化,就是要把前面的东西毁掉。台湾也是啊,上一个人盖的公园太旧了,两年盖一个新的。很多东西都是先归零,再盖起来,归零再盖起来,所以就会变成我们是一个很没有记忆的民族。

李源:或许可以这么看,就是说今天仍然被我们看到、听到的,说明他穿越了各朝各代统治,说明他一定是有很强生命力,就像台湾的蟑螂。反而是一些比较漂亮的,就没有了或被人吃掉了。

奕硕:很多东西都可以这样思考。比如说我比较喜欢传统文化,可如果我主张不要(在日常)讲日语、招牌不要用日语,那我是不是在阻止这个语言(母语)在未来会变成某个语言(的可能性)?

李源:一定的。我们今天讲「本土认同」的一个矛盾的地方在于,一旦我开始本土意识,像台湾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就会拒绝外来的融合,包括大陆的语言在台湾互联网上也会被抵制是吧。

本土意识觉醒是一个好事,但是它也阻止了融合更多新的可能性。到了某一天它可能不能持续了,然后又重新开始打散、重组。

奕硕:对,有太多东西可以想、太多先例了。所以我就尽量多堆一些老东西在家里⋯⋯

李源:我觉得你们每一步涉及到艺术创作的东西,都是经过自主选择、经过很多的思考,而不是靠本能、靠灵感。甚至对于你们与生俱来的环境土壤、文化根基都会有一种本能的警觉,到底这个东西是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父母也都听西洋音乐,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我们的根,但是你会跳脱出来去反思。我不知道这样理解对不对?

奕硕:没错,我不相信我的灵光。因为近代的文化融合确实跟可能500年前的很不一样,他可以一个Spotify、一个麦当劳,很大规模地摧毁你的东西。一个7-11可以把你的地方的这个杂货店几乎就是摧毁殆尽。它可以在20年内把这些东西毁掉,以前秦始皇可能也没这个能耐。

李源:对,比如说我在 bandcamp 上听阿根廷的 neo-Soul,跟 spotify上面印度尼西亚的 neo-soul 听起来几乎是一样的。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嘛,就是奕欣刚才说的,不光是创作者、甚至乐迷的口味都在趋同。现在点进 spotify 首页,选择其实很少,几个官方歌单、几个场景什么下班聆听、健身等等。

奕欣:对啊,背后都是商业操作。这也是我觉得音乐创作者的一个很大的困境,就是我们现在变成串流的时代,Spotify 老板好像很常在讲说,现在创作的成本越来越低,但我觉得这句话就会让音乐创作者也会觉得,是这样吗?不是吧?平台可能会觉得现在你们创作很方便,然后我帮你们把这些音乐让很多人听到,是在帮助你们,可是比例上面差距太大了,是双面刃。

李源:而且所有音乐都在用他的方式来重新分类。原来唱片店里是按照摇滚、reggae、punk 来分,现在都是按照收听场景,约会晚餐听什么、元气早晨听什么。

奕硕:所以很多人觉得 Spotify 好,就是他不会给你太怪的东西,或是太跳 tone 的东西。

李源:最后变得都是在一个安全地带里面。比如说你们的音乐,就不适合 spotify 首页的任何一个场景。

奕欣:当然我们这张专辑还是也感谢一些编辑啦,我觉得他们还是有理解到我们在努力做的东西,所以也不至于说这个专辑会是沉没在这一片音乐海里面,就这一点来讲百合花是幸运的。

应该有更多的创作者他们也在尝试很多不同的东西,但可能现在的流行的商业模式可能让他们蛮难被听到。

李源:幸运的是有人工编辑有听到你们的音乐,而不是被演算法排序。

李源:所以接下来准备怎么样?认真考虑快板跟说唱吗?

奕硕:我觉得太难了,因为我不会讲北京话……其实有在练,我最近在听快板书,在听很旧的那种录影带,但是应该没那么简单,他那个速度是会变化一下快一下慢。现在音乐很少速度一直变。

李源:对,用软件做音乐的话,如果是速度一直变的话就很麻烦。包括传统戏曲里很多唱跟乐器,都没有固定的音高,都是在平均率的夹缝里面。我还挺好奇的,就是如果你用电脑做音乐的话,也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奕硕:会有各种解决方式。比如说当我这首歌的实验,是把它放在一个有明确的和弦的状况下的时候,我就必须要调它的音;然后像《蝴蝶双飞》里,当大家都在同个旋律齐奏的时候,容许度就变宽了。

做了前两张之后就会觉得,我要改变,我不要硬是把它放在有完整和弦的段落。因为那样就是变成,我就要去调它的音准。但我就在想,怎么样的编曲可以让他吹他那样子,但是听起来是很合理,还在探索。其实我一直在试一首歌里放一个可能性。

李源:是,应该很难归类风格吧。我几乎交流过所有音乐人都不希望自己音乐被归到一个什么类别。

奕硕: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归就归吧,没关系。

李源:所以现在大家都给你们贴什么标签?

奕硕:就台语吧,台语摇滚,我觉得没关系。一定也会希望不用,但是已经很久不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对我们在的这个位置来说,那件事情不重要。或者是说,如果我要去追求把那个事情打破的话,我可能要去做别的事情,我就不做音乐了。

但是我们擅长的是创作,所以是怎么样在创作里面让别人发现,这个好像不是这个曲风,其实你就是要真的做出来,然后人家就会发现这个是新的。所以如果他还把我放在那边的话,是我的错,我做的不到位、不够极致。

李源:所以你们现在有在考虑市场行销这件事吗?我知道威佐还在全职工作。

威佐:我觉得行销,除非你有超多钱啦,不然其实没有意义。音乐就跟一般卫生纸或是水这种东西就还是不一样,就是你两个假如都砸一样的钱,那你一定还是卖(日用品)这种东西会比较划算。可音乐是,你就算打超多(预算),让大家都听到,但是你音乐如果还是不好的话,那就还是那样。所以我觉得音乐就还是蛮难用传统行销方式去做的。

李源:所以你还坚持一份全职工作,就是因为不相信自己音乐可以赚到太多?

威佐: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就是还是要有一个赚钱的管道这样子。但是现在比较想往外面去多看看吧。我们之前有去日本、韩国、新马、加拿大,就是看一下其他地方对音乐的理解,或者是他们对这个东西好不好奇,看我们在那边有没有一些可以立足的地方。

李源:这些地方的观众反应怎么样?

威佐:其实差蛮多的。像我们去马来西亚,那边的族群也很多嘛,有华人有马来人,然后台下就会有蛮多马来人在看,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唱什么,可是整场都很嗨,光听那个音乐也会自己跟你互动,我就觉得很神奇,他们其实也才第一次听。

日本也是,只是他们的状态比较不一样,蛮害羞的。表演的时候他们其实很安静,不太会跟你互动,可是我们演完之后他们就会很热情的鼓掌,会过来跟你讲一些话。

奕欣:韩国也是一个例子,我们今年也是第一次去韩国的釜山摇滚音乐节演出。因为我们的时段是一个正中午,以我们经验想说可能人没办法很多,但我们就不管啦,就演了开心就好。但没想到人越来越多,然后大家都很 high,非常非常的热情。我们其实有特别准备了两首是用韩文唱的歌,一个是我们有一首歌叫《艺术家》,特别准备了一个韩文歌词的版本,然后还有还 cover 了一首他们的老歌,反应很热烈,也很多人一起唱。

奕欣:虽然刚刚奕硕讲了很多沉重的部分、比较任重道远的感觉,因为毕竟奕硕是百合花创作的核心引擎,但同时我也觉得我们的现场的感染性,我自己是蛮有信心的啦,尤其在去不同地方表演,大家可能也不一定听得懂台语,但都可以感受到音乐的感染力我。

威佐:尤其我们这个乐手角色来讲,语言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在聆听西洋歌曲时,也不会管他在唱什么。当然也可以听完觉得好好听耶,我想知道他在讲什么。

英文歌也不会跟你说,你要来学英文哦,我这个就是来教你们英文。就是也不用说我现在写一个台语歌,就是要教你台语,你先听了觉得OK那再进来。

奕欣:我觉得我们的音乐是,就算你不懂台语,应该也是可以很享受的,我有这个信心。

李源:我觉得你们三个刚好是一个平衡。比如奕硕在词曲创作里面会有很多理念性的探讨,然后鼓手跟贝斯手,刚好是负责身体性,负责这种情绪或者是感性的这块。 这个团队是互相可以迁就、互相平衡的。

奕硕:我是很有自信,我只是对文化的前景堪忧,那跟我们的音乐没有直接关系。

李源:有句话说,「长期看来我们都是悲观主义者」,但不代表我们现在不快乐。我们还是要面对一些问题,我觉得以你们的方式去跳脱出来,去当作不是问题的问题。

今天很开心和你们坐下来聊一聊,谢谢你们。然后接下来就他们三个就要在练团室里面排练准备下次演出。(奕欣的T恤上写着:善良宝贝)今天就到这里。

百合花:谢谢,拜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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