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生的寻常一天》读后
前几天把《有花生的寻常一天》看完了,其实跟宣传的惊悚悬疑不太相符。
不过这本里面有的故事还是蛮妙的。
比如《这就是生活》。
九岁小男孩乔一个人坐火车,本来开开心心,看看漫画,看看车窗外面篱笆上的男孩子,很自由。
结果旁边来了个女人。
乔一开始很烦这个女的,因为她问东问西,入侵了他的自由空间,乔巴不得她赶紧下去。
后来他突然发现这女的可能是个通缉犯!
立刻,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变得又漂亮又温柔了,因为“不法之徒的光环”赋予了她一种非常梦幻刺激的魅力。
然后俩人就扮成母子,聊天,看漫画,女人还请乔吃了一顿大餐。
下车的时候女人和乔告别,爷爷接到乔,问他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没有。
乔说,我看到一个男孩子坐在篱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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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尾还蛮有意思的。
就是有时候,你经历了某种奇遇,但是没办法分享给别人。
契诃夫在《吻》里写了一个自卑的低级军官,有一次被一个姑娘错当成情人吻了一下。
这个吻就是他生命中的奇遇,他在心里反复咀嚼回味。
有一天他终于在跟同事们闲谈的时候说起这件事,结果一下子就讲完了,他大吃一惊,因为他“本来以为会把这个亲吻的故事一直讲到第二天早晨呢”。
很多时候,那些在脑内激荡回响的感受,那些乍惊还喜的激情,一说出口,就萎靡枯燥了。
而且就算讲出来了,别人也未必能共情你的奇遇。
有的人是不相信你能有奇遇:比如那个低级军官的同事,听完只会怀疑地瞧着他,冷冷地一笑。
有的人是看不上你那点可怜的遭遇:一个谈了十次八次恋爱的人,不会觉得跟姑娘吻一下是多大的惊喜。
还有的人根本不关心你说了什么:你说我女朋友特别迷人,他说你说得对,刚才吃的鱼确实坏了。
每个人都是自恋的,每个人的情感体验都是围绕着自己的,也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的。
所以乔如果告诉爷爷,我在车上遇到一个通缉犯,我帮她打掩护,她还请我吃饭。
爷爷会怎么说?
很可能就以为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根本不当回事,因为儿童确实会混淆真实和想象。
所以乔只能说,我看到一个男孩子坐在篱笆上。
这是真的,可是这和他真正想说的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
题目“这就是生活”,是一句特别成人化的感叹。
乔在刚坐上车的时候,用一种老气横秋的口吻对自己说这句话,是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叹。
到了结尾,他守住了自己的小秘密,也不再说这句话了。
这时候他却真的长大了一点。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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