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人自语
无所事事而又躁热的一天,我面无表情在手机上对或亲近或不够亲近的朋友,抑或谈不上朋友,只是存在于社交网络里通讯录能聊天的“认识的人”——对他们发出“端午节快乐”几个字。
“快乐”已取代“安康”而成为当下的祝福语,如同每周六还在播出依然有小孩子在看的“快乐大本营”,这让我觉得时代变了又或者没有变。改变的是用“快乐”来祝福“安康”,因为“安康”已不再是这个和平年代所追求的了,我们追求的是“快感”以及“可乐”。快乐——快感、可乐,对我来说一厅可乐就是我获得快感最易得的方式,可乐也是这个消费时代最便宜的快乐了,在这个燥热到令人想暴动的夏天——三块钱的冰可乐就是解药。
“太阳弯弯的”——这是来自奶奶今天对这糟糕天气的可爱描述,然而这天气一点也不可爱,不可爱到我连读书的力气都被热气给蒸腾掉了,原来我对文学的爱不过如此——即便我如此地无所事事。当然夜晚一到我的力气就回来了,我真是个十足的“夜行动物”——即便我并不骄傲于此,万籁俱寂之时无论你还在社交网络上活跃或者在三室两厅的家里敲键盘,我能收获的只有一句来自其他人的“你还没睡吗”,而我的膝跳反射只有羞愧,即便我的羞愧也不会让我如何改变,这可能是刻在身体里的——只有一切熄灭我才能获得一丝平静,除了在博物馆里,即使在大夏天我也有种“冰凉”的感觉。
凌晨三点读了点朱天心的《击壤歌》,大陆出版的这本开头首篇便是胡兰成的代序,真的有够讨厌他的,无论他多文采逼人,可道貌岸然的男人不依仗文学、不依仗才华如何蛊惑人心?我突然理解了“文以载道”四个字,还有“歌以咏志”,无论你以真诚还是矫饰你的文字,永远掩盖不了你的内心,一个伪装成“真诚”的人如何奋发图强地“真实”那也是虚伪的,而这种人比“真小人”更“恶”,就像岳不群的“恶”是左冷禅无法比拟的。就好像胡兰成吹捧朱天心一样,他写这样一句后:“苏东坡最佩服李白,他在诗中有云:’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仙词。’,下一句竟是如此不顾及颜面的吹捧朱天心“自李白以来千有余年,却有一位朱天心写的《击壤歌》。”这篇或许是经由编辑精心挑选出来的“序”真是一开篇就击退我了,我想如果我是朱天心,十七岁时我就写出这样扬名台湾的《击壤歌》,我面对老师如此的吹捧是自信到承受得起吗?可自幼读张爱玲的书长大的女孩子,即使才十七岁,我觉得也不会无知到被他人将自己提到和李白齐名了也无所顾忌。天呐,我真是想太多了。不过是篇序罢了,比起“文人相轻”,我更害怕文人的吹嘘,他们明知道什么是好的,却对民众或者看客巧言令色、虚与委蛇,这也算是某种“文化霸凌”吧。
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但《击壤歌》是真好,好的就是那样真实且“放纵”——“放纵”是放到现在来说,谁敢说句“现在的日子真开心,谁还去羡慕马云、王健林哦”,发布在社交平台上只会惹来私下的哂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