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2023）

是什麼使我想起

是什麼使我忘記

那一聲槍響

是故事的結局

歷史的血肉模糊

見證卻如此清晰

記錄和講述

是後來的開始

三十年過去

你在何處

是什麼使我悲憤

是什麼使我麻木

那一聲呼喊

竟然已是絕響

白紙寫不了黑字

鮮血卻染紅长街

鼓樓和獸首

為何緘默無言

天安門

普天之下安在哉？

我多想像他一樣

就這樣擋住

天真得像一片雲

砲火來的猛烈

我越安靜

孩子還沒回家

晚餐吃什麼

手中的菜蔬平靜地

等候它的命運

那一年出生的孩子

都帶著獨特的中國紅

滕蛇飛舞

向西王母求藥

崑崙山的宮殿

處處搗藥聲

那一年江水是甜的

雨是苦的

是西王母的眼淚

化成的

曾經的北平

也是這樣靜默

青魚般年輕面龐

擠滿了廣場

城外的風雲鼓噪起

白帆數支

壓彎受難者的脊樑

獵手也曾是潔白的兔子

也恨灰狼

子彈怎又上膛

如今我很少提及

天安門遊人如織

昇旗手的驕傲

被光輝磨平

月光泠泠

燭火幽微

自由

是一座曲折蜿蜒的山脈

需要一步一步

慢慢爬

如今

我無從談起

在每一個春夏

牆外的薔薇

開了再敗

太陽的影子

路過無名墓碑

這道歉

他們等了很久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