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做如是观

樹聽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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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那里

前几天去到家附近的一植物园, 名字叫sherman's library and gardens. 其实之前也曾和朋友一起走马观花去过一次,但是因为和朋友在一起,注意都在花上面。其实这个花园不大,10分钟就可以里里外外走个遍。

第二次走进这个花园的时候,我其实内心很烦躁。上学的时候,我仿佛只是一台有体温的任务处理机器,时间不是流淌,而是被切割成一段段任务。

我在连轴转的忙碌里会积累很多烦躁和虚无。我尝试很多次用心理咨询缓解,但是发现在被母语隔开的咨询师面前,我辞不达意。恰巧这次放假,我终于可以暂时停止订阅一下这个世界,实在不想舟马劳顿地策划旅行,只想找一个地方自己静静。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是有寓言式的意味的。再进这个花园,才发现 sherman's library 居然建设者不是sherman,而是一个叫Arnold Haskell的企业家,而Haskell是Sherman的个人助理。也正是有Sherman的指导,Haskell积累了很多做生意的经验,后来Haskell还以sherman的名义建立了The Sherman Foundation。

知道这个小故事的一瞬间大概是我这几周最如释重负的时候。

我在美国待得太久了,以至于我下意识的认为,所有人都会将自己建立的地产以自己命名。Heart's Castle, Getty's Villa, Bloedel Reserve, Stanford University, Vanderbilt University, .... You name it. the list goes on. 在这里好像每一个人的世界都充满了自己,日常话语都总以“I”开头:我想,我觉得,我认为,我喜欢,我讨厌。

我在我的执念里面待得太久了。一个人想要在存在里面找意义,就好像要在银河系的星图里面找地球。每一个晚上都有月亮,每一个夜空都有银河。其实如果可以放掉一点我执,又为什么要在看到满眼星汉灿烂的时候,脑海只能想到,隔壁那个星系隔着我几个光年,我这颗星球又在哪个坐标系上的哪一点?我对我的人生充满规划,期盼。明明是一副无法脱离地心的肉身,竟然会觉得只要志在必得就一定可以抓稳。最离奇的是,人心不仅可以生出对未来如此多的念想,人还可以对着这个幻相产生喜怒哀乐,不知所谓。

那一天,我就静静地坐在小花园里呆了很久。花园里有很多捐赠的长椅,椅子上有名字,还有对这个人一生简单的概括。我的一生是为了活成一张公园的长椅吗,那一刻我好像再也不需要知道所有答案了。

曾经的我对意义的找寻,是仿佛想在自己死前还能留下什么以我命名的东西,证明我来过。我对Haskell这个人不了解,但是谢谢他,在晚年亲手建造一个花园,并以他的人生导师命名。原来人的晚年可以为了另外一个人,用8年的时间一砖一瓦建造一座花园,in a piecemeal fashion。

So why did Arnold Haskell name Sherman Library & Gardens after his mentor? In 1974, Haskell said:

[Sherman] was a heck of a good teacher, too; he taught me everything I know about business …  But one thing the General wanted: he wanted his name to be perpetuated. Now I never cared for that. In 1951, when I founded the Foundation, the attorneys wanted me to call it the Arnold Haskell Foundation, because they felt that, being alive, I could accomplish more with it than if it was named after somebody that nobody knew. But I thought, well, this is the opportunity… to carry on the General's name.

CC BY-NC-ND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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