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雨中走失》01 你說晚安的方式 很溫柔

她沒有哭，但眼睛紅了。

外面的雨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突然下大了。

「沒事啦，我會記得。」

她這樣說，語氣很輕，好像只是轉身買杯熱可可那麼平常。

我當時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她沒等我說再見。

她總是這樣，先離開，再讓人補上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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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很多個這樣的夜晚說過晚安。

有時是在捷運站、有時在便利商店門口、有時是在 Line 裡一句「你先睡」後就不再回應。

我一直以為那是習慣，但後來我才懂，那是一種慢性的告別。

她說過她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冷掉」。

當她開始變得溫柔、有禮、有距離時，我就知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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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穿了一件深灰色外套，拉鍊沒拉到最上面，耳朵露在外頭，有點紅。

我突然想起她說過，最討厭冬天的風，因為它不像夏天那樣誠實。

我本想問她是不是又沒帶耳罩，但我沒開口。

她頭也沒回，走進雨裡，消失在轉角。

我站在原地，看雨一滴滴打在地面上，反射出便利商店的紅白燈條，模糊、破碎、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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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

不是什麼愛不愛、會不會回來的問題，而是那些日常瑣碎——

「妳今天是不是又沒吃晚餐？」

「妳那件舊圍巾怎麼不見了？」

「妳是不是最近睡不好？」

她曾說這些話很煩、很黏人，可是我知道，她其實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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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回家的路很短，但那晚特別長。

我回到房間，手機螢幕亮著，是她留下的訊息。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晚安。」

那晚她說了晚安，卻再也沒說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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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曾經也不知不覺地，走進過某個人的雨裡，

> 那我們可能認識，只是還沒說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