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 - 書寫地方 Day 1

我有一個秘密，放在心底的最底近十年了，就連曾經處於那一段時間的當事人也不曉得。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回到那座城市。甚至火車駛經過時，我還會刻意地拉起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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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景傷情」，形容地真好。

如果說離開所在就是迎接死亡的明天，今日我會安排再拜訪一趟那座城市，在曾經熟悉的溪流旁、草地上、橋墩下，安靜地躺臥，感受這座城市特有的觸覺。

肌膚在城市的輕撫下起了疙瘩，一吋一吋將靈魂吊打來拷問。

「說！妳現在過得好嗎？」
「我很不好。」
「啊！那真是太好了啊！」
「我也這麼覺得呢～」

漫不經心、言不及意。這些說不出口的話，在最後一次見面前，我一遍一遍看著鏡子，練習微笑：「我過得很好。」我用誇張又沒有休止符的節奏說話，語氣裡沒有情緒。眼角與嘴角是彎的，以刻意練習的弧度，捍衛著往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你看出我的偽裝了嗎？看起來沒有呢！真是太好了。」那些珍藏的票根都可以丟了。算好兩個小時的偽裝。兩小時後，我在火車上一路淚流，告訴自己不會再訪、沒有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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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沒有再見，倒也每日相見。


記憶可以竄改，痛苦也是。囫圇吞棗地，像個「大人」一樣繼續打滾幾年，走訪好多個城市、遇到好多好人好事，也慢慢看清楚自己的善良與醜陋。彼時的痛苦如今已成為一幅畫，斑駁到痕跡也沒留下，卻懸掛在那間密室裡，永遠佔據一個空間。

在死亡以前，我永遠記得你。
我將若無其事地再走一趟你的城市，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