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科普看人生｜低能見度的目視飛行

那一天，我拜空軍退伍教官為師，老教官溫和慈祥的外表下，深藏著專屬於他的歷練與剛強。

我的啟蒙教官

每個人對於戰爭的定義不同，但在我心目中，教官絕對是打過仗的偉人。在空軍服役期間，教官轉換過無數機種，也就是空軍術語中的「換裝」，其中更包含了人稱「寡婦製造機」或者「飛行棺材」的F-104星式戰鬥機。

除了將經驗傳承給追逐飛行夢想的後輩，更提供翱翔天際的機會給期盼體驗或享受遨遊快意的大眾。創辦之初，教官一人開拓荒野、從無到有，幾年來，鋤草、清潔也都一手包辦，以致有來客困惑的詢問穿著便服的教官：「請問，飛行員在哪裡？」教官便是那麼親切、快活的在親自構築的機場接待每一位訪客。

目視飛行：用眼睛看？

目視飛行的基本，就是根據天地線、山頂之高、海岸之向辨別飛機的姿態與航向。一日，霧氣甚濃，握著飛行操控桿的我，對教官說：「教官，我看不到山。」教官不慌不忙的直視前方，雙手仍然捧著胸（絲毫沒有要干預或幫助我對飛機的操控），說道：

「心中有山，便是山。」

老實說，當下的我不甚明白教官的意思，畢竟我的眼前不僅沒有山，連地平線都沒有！直到飛行的經驗、肌肉記憶隨著我的飛時逐漸累積，心中才出現積土而成的山，如同王充的《論衡·卷十四·狀留篇》：

積土成山，非斯須之作。干將之劍，久在爐炭，銛鋒利刃，百熟煉歷。

意即土堆而成的山，並非一時半刻即可完成。干將寶劍（古代名劍），必在爐火鍛燒（使金屬在塑形過程不斷去除雜質以增強力量）許久，銳利的鋒刃，也是經歷無數次的冶煉（提取特定金屬）與磨光。

飛行員之路

還記得，第一堂課教官問起我對飛行員的定義，我想了想，帶著疑問回答：「手握操縱桿、雙腳踩舵、控制飛機的人？」教官笑了笑，指著座位，告訴我：

坐在這個位置，你就是飛行員。

回首過去，這才理解，坐上駕駛座的我即是飛行員，而要成為「心中有山」的飛行員則需要持續投入。

至於人生

不論在哪個領域，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若是要像教官那樣的充滿智慧、穩定與自信，抑或是像《指月錄》中的老僧經歷「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等不同階段，唯有透過持續鍛鍊、精進自我，從而累積經驗，而後擁有不同層次的領悟，才能在夢想的道路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