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二

la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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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輕度智障的愛子愛男孩,男孩不愛她,她用剪刀把自己喉嚨剪開。我趕到,愛子走過來,血濺我一臉,愛子用手勢對我說我愛你,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是對我說抑或是對男孩說只是男孩不要她就對我說。我駕著小貨車,她在我旁汨汨流著血,極力地按著破口,我知道她死了,我不相信,我用布條把脖子圍住。 

2

我去找醫生,帶著愛子,愛子現在是一個男孩。工作人員帶我去看片,是男孩生前片段,大家都不知他死了,只有我知道。他們說他是一個好作家。我讀了他的作品,他寫的卻是那件事,原來不是我幻想。我問人員什麼時候能見醫生,他們說他很忙,我堅持要見,人員說他只有五分鐘時間,我說四分鐘就可以,三分鐘就可以,二分鐘就可以,一分鐘就可以。因為我只要問一個問題。愛子還在車上,我想知道她死了沒有。我認為還有一絲希望,因為把她的傷口綁著了。醫生在舞會等我。他送我一座三角琴。我寫了一封長長長長的信。驚心動魄的信,給我的女兒兒子。回去試試彈三角琴,椅子好高,我坐上去,腳夠不住pedal,彈起來音符都是斷開的。

 第三人稱寫愛子「人們笑她,說她爸爸是她舅舅」愛子不知道什麼是舅舅,她也不在乎,愛子只知道爸爸就是爸爸,他愛愛子,愛媽媽,其他的愛子不在乎。

(割喉後轉為「我」)我駕著小貨車趕去廢車場,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真至我遠遠看見那個短短的米白色的身影,和上面的那一抹鮮豔的紅。

我看見那三個大男孩圍著愛子,把她踢來,踢去,好像愛子是個笨拙的皮球。愛子卻笑得很開心,或者她以為那是愛。我不知道那是她的幸抑是不幸。我想,無論是哪一種母親,甚至只是路過的無關之人,看此情境必將感到痛心,或忿怒,但是,我看著愛子,愛子笑得那樣開心,或者她以為那是愛。我也感痛心,但它不可避免。我不知道那是她的幸抑是或不幸。愛子大概是承傳了我的不顧一切,但她更極端,她徹底瘋掉了。或許愛子就是我。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原來還可以再死一次,還可以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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