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同性扭转“治疗”机构分布图(2019.1更新版)

郑宏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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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底图来自“石墙运动”照片

《恋人》是一个针对同性扭转“治疗”的项目,由艺术家武老白和同志警察林壑共同发起。他们准备采用由一部电影启发而来的创造性传播方式,让抗议同性扭转治疗的声音进一步被听见。

他们与国内多个平权组织及相关从业者协作,从警察林壑于2014-2017年间写作的日常独白式文本,国内曾接受扭转“治疗”的同志的采访调查资料,以及世界卫生组织与国际众多专业学会等组织的声明中,提炼三句话分别印制在三辆货车上,从上海出发,沿途拜访不少于7家已证实在做扭转“治疗”的机构。

中国可扭转“治疗”机构分布图(2019.1更新版)此数据由浪漫转身、同爱、亲友会青岛分会及同志平等权益促进会在2015年-2017年间接到的求助信息统计而来,又由武老白与郑宏彬于2018年12月通过网络查询及电话核实更新而成。

在过去一个月里,我们因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后半个月,我们通过电话咨询、网络搜集等方式,对中国可扭转“治疗”机构分布图(2018.11.29发布)里的名单进行了重新核查。最终,从原来的106家更新至96家。原名单删除的医疗机构共计48家:20个已经打不通电话的心理咨询中心,9个表示已不进行扭转治疗,19个公立医院无法电话咨询,唯有去当地门诊挂号才可确认,故在现有名单中暂时取消。其中,之前《恋人》计划行驶路线图上的名单全部在列。

与此同时,我们又意外地发现了38家医疗机构表示可进行扭转治疗。其中,包括19家公立医院,1家心理咨询中心,18家个体心理咨询工作室。时至今日,我们非常确定现有的名单,仍然是部分中的部分。因个人精力及远程搜集范围有限,日后希望临建一个排查小组,进一步调查与统计中国可进行扭转“治疗”机构。

在调查过程中,我与策展人郑宏彬曾因医疗机构的暧昧态度发生过很多争执。讨论最多的是,当求助者表示要“扭转”时,医生回复说要先挂号确诊。这里的疑问是若医疗机构不做扭转治疗,为何让求助者挂号呢?如果仅对求助者进行心理疏导,为何不直接说明,这样是否会给求助者及其家人和公众造成误导?但因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只能将一些私营的心理咨询机构和公立医院在名单里去除。

另外,同性恋是否需要“诊断”,更或是恋情需要通过医生的干预来诊断?这能否理解成仍是一种因恐同而产生的病理化“审判”?今天,还有很多医生把同性恋分为真性与假性,即先天与后天说,并认为真性同性恋难以扭转;而所谓的假性同性恋,便可以通过医生干预治疗成功。这个前提是将某种同性的恋情诊断为“假性”。

更让人震惊的是,北京某三甲医院的医师公开发布了一个看似更加“严谨、科学”的报告。他在“好大夫在线”上传一篇《哪种情况的同性恋可以治愈》的文章,其中列出了8种可进行“治疗”的同性恋类型。按其研究成果来看,是不是也可以列出8种不同类型的异性恋,进行诊断治疗呢?

还有一位同志向父母出柜后,被家人要求到医院咨询。他希望医生能够提供一些建议,有助给父母做疏导工作。然而,浙大附属第一医院的胡少华副主任医师给出的“科学”建议,却是一系列的检测,其中包括性激素检测,性取向问卷和性别认知检测,甚至还有头颅MRI(磁共振)。然后再做家庭心理咨询。这可能就是前面提到挂号诊断,及其后求助者所要面对的那种“严谨与科学”。

面对求助者的提问,有些医生给出的建议看似善意,实为狡猾。他们往往都先说明同性恋不是疾病,不需要治疗;同时又告知求助者,种种干预手段及最佳介入时间。还有一些医生告诉求助者,性取向是非常难转变的,但只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就可以“治疗”成功。凡此种种,不论使用多么友善或科学的修辞,他们都试图“为一种不存在的疾病治疗”。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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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彬独立策展人,注重艺术的社会责任,推动“艺术成为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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