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故事 Day5：家族不是談愛的地方

《非常律師禹英禑》是2022年的熱門韓劇，講述有自閉症的律師主角，從進入律所到職涯發展的整個過程，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場法律攻防，是關於家族財產分配。劇中律師主角的好友父親被哥哥們設陷阱簽下不平等的遺產分配條約，最後主角睿智地解決這個問題，讓手足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在現實中，我和身邊的友人都遇過家族中有類似的事情，還是只能以撕破臉為代價。

父親不是長子，享受不到家族以他為中心的資源供養，在早年家庭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所有人都高職畢業就出社會工作，讓長子有更好的條件追尋更好的工作，至於是否需要反向庇蔭這些當年輔助過他的弟弟妹妹們，長子倒是沒有此類義務的覺悟，甚至覺得他當然要受到這樣的供養。

小時候曾聽媽媽說我父親大學聯考表現不錯，是可以上大學的分數，最後卻放棄學業，開始工作；他大哥的婚房甚至也是靠弟弟妹妹們出資。我還記得有次練鋼琴的時候，那時候的我才初學不久，有些單音還在慢慢摸索，父親卻指著短短的樂譜中的其中一個豆芽菜，準確說出這個音符，讓當時的我嚇了一跳。

再後來有一年過年，父親的另一位哥哥難得來我家過節，沒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許他們當年認為小孩聽不懂大人的在講什麼正經事，還以為我們只是在旁邊玩自己的，但我印象很深刻，那簡直是找上門的鴻門宴，是來要求我父親，放棄繼承遺產，通通交給大哥，並說出了其他哪些手足也有此決議。

因為父親家有兩個姓氏，而與他同姓氏的另一位哥哥早逝，於是父親在傳統意義上，必須獨自挑起自己姓氏門楣，同時又被另一姓氏的手足排擠。有事情需要父親出力的時候就說是一家人；有家族利益可獲的時候，就又是兩家人。

這樣的家族難堪埋在心中，雖然不太記得這件事最終父親怎麼處理的，但後來在聽到家族同輩人說我們是一家人的時候，內心只覺得諷刺。我知道父親仍然維繫著手足之情，也知道因此家裡錯過多少好的資源栽培。自己也是有手足的，這幾年也理解，有些帳注定是算不清的；也明白，我們家從上一代開始，就不是談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