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我也可以?

看一看文章發佈日期，在剛開始寫網誌的頭幾個月，即使每天只得零星數個點閱，都每隔兩三天就上傳一篇文章，內容有資訊性，認真製作配圖，現在看起來雖然排版丶文筆和配圖都不怎麼樣，但起碼圖文並茂，看得出很多心機整理，是現在搬家時重新收拾都覺得很麻煩的程度。

寫了三年，現在可能一個月都寫不出一篇同等水平的文章，每每寫前都會思前想後，題目是否熱門，網上有多少類似文章，SEO 拼不拼得過人，「值不值得」花時間做。

若寫得太詳盡，話題又有熱度，會怕很快被不知那來的打工仔小編抄走，左抄右剪寫出一編「一文睇清簡短版」，將 SEO 排名也拿走。但要在自己的網誌寫得太簡短，又過不了自己那關。

然而這只是一個稀有的煩惱。

多數情況下，去查看網站數據看看那些花心機時間寫出來的文章，過了一年半載也只有可悲的點閱數，又讓自己變得遲疑。想起魯迅的一段話：「凡有一人的主張，得了贊和，是促其前進的；得了反對，是促其奮鬥的；獨有叫喊於生人中，而生人並無反應，既非贊同，也無反對，如置身毫無邊際的荒原，無可措手的了，這是怎樣的悲哀呵，我於是以我所感到者為寂寞。」

在矛盾中兜轉，結果拖出個拖延症，一拖再拖，連想寫該題目的心情都被冷卻，覺得沒多大意義。翻一翻以前記錄下來想寫的題目表，全都變得沒有必要再寫出來，亦寫不出來。

明明當初可以無機心地寫出一大堆文章，現在有了經驗，多了知識和技巧，反而寫不出來。可能這就是對行業理解越多，越易變得絕望的跡象。

除了顧慮，亦是環境使然。

在香港當文字工作者不如去當 YouTuber，去當 YouTuber 不如「腳踏實地」打份工。這是社會的風氣，是群眾的想法，即使用力抗拒，即使曾經擺脫，這消極想法終究要從這片文化沙漠裏傳回我的身上，讓最近寫作變得困難，接受不了寫出來的文字，與群眾同流合污地覺得這些都是沒有經濟價值的垃圾。

在別人文章的文末，時常會讀到一句「喜歡我的文字？請點讚和在 Patreon 支持我！」

我寫不出來。

喜歡我的文字？我好像變得連自己的文字都喜歡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