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愤怒——推动社会变革的力量
《好不愤怒：女性愤怒的革命力量》剖析了女性愤怒和美国政治之间的关系。作者丽贝卡·特雷斯特（Rebecca Traister）重新审视2016年美国大选、MeToo运动以来女性遭受的不公平对待，以及女性力量的崛起，探讨了各种各样的女性愤怒，并分析其背后折射的社会心理。
《好不愤怒》一书中，作者指出女性的公平之怒始终是推动社会变革与进步的强大力量之一。从此书出发，我们将讨论以下内容：女性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历史？女性的不满如何推动了社会变革？女性的愤怒如何被排斥、遮蔽和压制？为什么愤怒的女性被视为“疯女人”？主流社会对男性愤怒与女性愤怒制定了怎样的双重标准？
01｜女性愤怒的破坏性被夸大，愤怒的行动力被严重低估
🍡 Leah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女性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历史。愤怒的女性、引领我们的女性一直存在，但是我们不知道她们的故事。
总会有男性说，中国已经男女平等，甚至女性处于优势地位了。但现实却告诉我们并非如此。在求学阶段，一些高校设定了男女生录取比例，一些高校规定某些专业仅限男性报考。2020届高校生统计结果显示，女性占总人数的52%以上。但根据上海软科对国内大学的数据测评，女性在985大学中仅占35%。在就职阶段，用人单位招男不招女、玻璃天花板等现象一直存在。《2021年中国职场性别薪酬差异报告》显示，2021年女性的薪酬不足男性的八成。性别不平等的现象仍然严重，进步只是表象。
🍉 猪西西
“愤怒”存在性别化，社会对男性和女性的愤怒有不同的反馈。男性对愤怒的表达被认为是合理的，更甚者会将错误归结到女性身上；愤怒的女性却被视为“疯女人”，会受到各种训诫。女性甚至不是在表达愤怒，而是表达反对、拒绝或不赞同，都可能会被男性暴力对待。
🥥 椰子
《好不愤怒》的最后一章里，作者介绍了愤怒如何让大家产生联结。支持教师大罢工的人，也支持了华尔街运动；Metoo运动的支持者，也支持了“黑人的命也是命”。愤怒造成的联结是广阔的，跨越我们彼此的身份，将不同群体的抗争关联到一起，从而造成更多的改变。
愤怒是一种被低估的情绪。女性愤怒带来的破坏性被夸大，愤怒带来的行动力却被严重低估。为什么愤怒有这么大的力量？愤怒会给人新的想象力，在某种程度上，愤怒可以击打这个社会已经成型的、不公的秩序，然后做出改变。
书里提到，最开始参与社会运动时，白人妇女会特别在意规章制度。她们会问，发传单、抗议是否合法，是否会被警察抓起来。黑人妇女是美国社会更边缘的群体。一个更边缘的人想的是，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然后做出冲击性的改变。
02｜忍耐是维持丑恶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 Leah
女权主义者会受到非常多的质疑和反对，甚至被视为“破坏稳定”。书里指出，女权主义并没有让好的社会变质，而是切除掉社会本来就存在的不好的部分。
成为女权主义者之后，我才发现每一条法律的出现、每一个社会问题的改善，都来自非常多人的努力。2016年3月，《反家暴法》出台。在之后的6年时间里，它在实践中越来越细致，例如，浙江省于2020年7月宣布将向公众开放家暴历史的查询系统。女性的保障不是凭空来的，但女性为此付出的努力却被遮蔽。
🍉 猪西西
2012年6月20日，上海地铁二运官方微博贴出一张穿透视装女孩的背影照片，并附文字：“穿成这样，不被骚扰才怪。姑娘，请自重啊！”四天后，两位女性出现在上海地铁内抗议性骚扰，举牌显示“我可以骚你不能扰”。
她们当时被很多人谩骂。这两年再有类似的事情，会有人指出这是荡妇羞辱。在以前，职场性骚扰被称为”桃色新闻”或“权色交易”，但是现在我们会反应过来，这是基于权利不平等的性骚扰。人们对不公正的愤怒推动了许多社会改变。
🥥 椰子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说，忍耐是维持世界丑恶秩序的一种方式，生气才是美德。在某种程度上，当女性的愤怒被压制时，我们其实是失去了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机会。这种行为模式一旦被习得，我们若想再去纠正，就需要非常多的支持。
在社会运动中，人们有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利益，出现不同的讨论，这都是很常见的。女权主义是越辩越明的，但是，女权主义者的内讧被严重夸大。当我们想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却没有人支持我们。遏制愤怒是文化规训的结果。
03｜对不公正的愤怒，不应超过对受害者的同情
🍡 Leah
书里有个比喻，男权社会是万有引力，就像人们难以离开地球，对此不满的女性也很难离开。但联合起来的女性就像火山，能够改变这个星球的地质结构。
女权主义通常有很高的自我要求。我们需要谨慎地辨识我们的指控是否公正的。原因是，如果女权主义者的指控有缺陷，那下一位站出来寻求支持的女性，将继承我们所留下来的负面影响。
🥥 椰子
我们要在乎愤怒的形式，也要搞清楚是对什么而愤怒。很多人对婚姻制度有愤怒，但最后却变成对结婚的女人有愤怒，对生了孩子的女人有愤怒。人们的重点在于审查那些不像女性主义者的女人，而不是让女人无法独立自主的体制。
有两位性工作者写了《反叛的性工作者》一书。两位作者说了非常奇妙的话：我们对男权社会有非常多的愤怒，我们对迫害性工作者、迫害女性的人有很多愤怒，但是这些不应该超过我们正在受苦的女性的同情。
女性的愤怒已经这么少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讨论女性愤怒的负面影响？当愤怒没有办法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当我们被情绪劫持去伤害其他人，这种愤怒难道不需要被反思吗？我认为，做一个成熟的女权主义者，反思是很重要的。
🍉 猪西西
这本书里讨论的愤怒是有一些范围的。第一，它是基于对不公正的愤怒。第二，它是推动改变的，具有革命性的力量。如果是基于对不公正的愤怒，我们就不应该制造新的不公正。
书里提到，在美国的METOO运动里，人们常常会指责男性性骚扰者的女性同事和家人。周围的女性都为此付出了代价，除了男性骚扰者本人。追求公正本身具有最大的合法性，我们不需要捆绑其它东西，也不需要伤害施暴者周围的人。我们需要对事实真诚，对他人真诚，也对自己真诚。我们的愤怒本身就很有力。
04｜“愤怒”的公共性
🥥 椰子
愤怒是一种容易被劫持的力量，愤怒也很容易投射成对弱势个体的仇恨。这恰恰是对愤怒的破坏。如果我们不让愤怒具有公共性，把愤怒变成私仇、私怨、私行，这恰恰是对愤怒的遏制。因为这种力量变成了对弱势群体的情绪发泄，它没有办法带来改变。
正视女性的愤怒，也反思女性的愤怒。我觉得思考这些问题，并不会打击到女权主义运动本身。
🍉 猪西西
关于愤怒的形式，是掀桌子还是温和，这是个人的选择。我们谈论女性的愤怒，更多的是让女性少一些自我审查和互相审查，希望让我们更自由，而不是让更多不同的标准再加诸在我们身上。
🍡 Leah
每一天，都在发生引爆我们愤怒的事情。如何表达愤怒，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充满挑战的课题。时间会淡化我们的记忆，让我们难以准确描绘我们曾关心的事件。等到事后追溯，别人会说，这件事过去了。而这起事件锋利带刺的轮廓也被时间磨平。希望我们珍惜愤怒，迅速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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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本篇文章由Leah、猪西西和椰子三位主播的播客整理而成，感谢大家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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