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讀自然學校：用最主流的心換非主流的愛（下）

（承上回）送孩子入另類學校，看似輕鬆又愉快，實情需要很多調適。

我女兒是「小龍女」，我們身邊充滿競爭和比較，卻放棄去衝，反而選擇了自然學校這「小路」，輕鬆的等開學。

讓孩子為自己做決定

別人問長問短時，我通常都是隨便答過便算。唯一會讓我上釣繼續爭論的是：「為甚麼讓一個幼稚園學生決定讀甚麼小學？」有人說孩子年紀小，不懂得為自己著想，這樣搞孩子將來會後悔……不過，在職場上，我見過很多人都不懂為自己作決定，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我常常問，什麼決定才是最好？

我從小就獨行獨斷。我上中學，中四選科，中六轉校，甚至大學讀甚麼，決定全是自己作的，表格都是自己填。父母會提出意見，可是只要我決定了，他們就不會再左右。真的要感謝我的父母。

當然，成長中總有一些錯誤決定，可幸我大都可以修修補補跨過。有時候，誤打誤撞讓我擴闊了自己的眼界；有時候，錯誤判斷也讓我得到教訓。過程固然是痛苦的，但因為一切都是自己選擇，所以我總會咬緊牙關捱過去。因為從小就習慣了，投身社會要獨立生活的時候，也比較「夠膽」作決定。

我深信，人是從犯錯學習的動物。越年輕越少負擔時犯錯，也越能夠克服過去，讓自己成為更美好的自己。

我希望孩子做自己想做的

在主流中，我們從小到大習慣了跟隨各種規則和程序，即使之後自由放在眼前，我們也會不懂把握，不自覺被無形的籠牢限制住，只跟規則和程序走。

與其畫地為牢，我選擇了在小學階段放孩子到自然學校，為他們提供最大空間尋找自己的極限。我期待他們能突破自己，追求自己的「夢想」。

作為父親與引領者，我的責任不在於為孩子訂立目標，甚至決定他們的高度。我只是讓他們不用記掛太多枝節規則，全心全意去投入，去找到一件自己好想做的事情，全力去衝。只要孩子保留著這份對新事物的熱情、「學習的胃口」，到最後即使沒有人威迫利誘，沒有人認同鼓勵，還是可以自主學習，成就「本身的傳奇」，讓自己充滿魅力。

怎樣才是成功？

忘記曾幾何時，我聽過不同的畢業生故事……有孩子中學入了間Band 1學校，也讀得不錯，可是讀了一年便退學了，他覺得功課考試太繁忙，太緊張，沒有時間讓他「真正」學習……也有孩子發現外國有一些聞所未聞的學科，最神奇的是，他知道父母會吃力，未必能夠負擔學費，發現了只要努力去德國的大學便好了。因為，那邊的大學是免學費的……

也許他們最後會走向偏鋒，走更狹小的路。可我就是相信，心態最重要。改變，是推動一個人成長的重要關鍵。習慣了改變，縱然將來情勢改變了，場景改變了，制度改變了，孩子依然還是能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的」。現在常說的適應力抗疫力自信，不都是這回事嗎？

在大人的世界，我看過很多「空虛的成功」。或是市場一改變，有些人便會突然被淘汰，從此再沒有在新規則下打拼的空間。有些大人會暗笑孩子的夢想多無聊，卻看不見「成功太多」、「經驗太多」，也是個對自己的掣肘。

我也改變了

隨著近年的社會改變，我也受到孩子的影響。在他們身上，我見到自己兒時的影子，也學習到如何去讓自己更快樂。終於，我改變了，我放棄了我「空虛的成功」，從新認識自己，尋找自己心中需要的，從頭做起。

確實，由「教人」到「受教」，心態是困難的，也帶來一些家庭負擔上的苦惱。我無法讓所有人都理解，也不需要。至少，女兒跟我說，以前我放工回家就只會「黑面」，現在笑多了，輕鬆了，快樂了，和過去完全不一樣。

我只要和孩子一起，保持「學習的胃口」，成為他們的榜樣，以身作則，陪伴他們，支持他們追求「未知的夢想」，就滿足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原文刊載於 POPA Chann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