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14 Jimny

【一點生活小體悟】

本來想說要盡自己所能地低調，但想了想，反正也不是買什麼厲害fancy浮誇的車，就只是台可愛的小車（？）往返六龜跟市區用。只是總是還有些體悟忍不住想說（以前朋友也笑過我說，連搬個家、養個貓都有那麼多體悟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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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了個訊息到跟另兩個直男朋友的群組中，「交車了。」

「讚喔。」

我說，「雖然說每個月繳貸款時心應該會淌一下血。」

他們笑說，不會啊，有種慢慢地要開始務實地長大的感覺。

我也笑說，現在開車都會有種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了的感覺。

想到上次有這種感覺是在十八歲時考機車駕照時。生日前幾日，媽媽帶我去監理所練習路考。那是吹著寒風的二月，我們練習完，她說換我騎機車載她回家。冷風凜冽，在前座的我，抖著手慢慢載她回家，有種終於換我替妳檔風的感覺。

這幾週恰好也是接連的鋒面雨，前幾週去載姐姐下班後，我們冒雨開著車去嘉義找朋友，也是同個週末，和大姐聽完音樂會後，在雷雨中送她回家。但仍舊不免懷疑自己，這樣的自己，真的是變務實了嗎？

但什麼又是務實，什麼又是長大。

上周末，開車去六堆幫忙種水草，朋友問要不要做他們的便車，有了車之後，便順理成章開心地婉拒。安靜的185沿山公路，專注地盯著一個個貓眼石。也許，對於這麼需要獨處空間的自己（畢竟16型人格裡，INFP的我I的比例極高XD），關上車窗，便多了個自己可以安身的空間。總覺得，可以自在地決定何時去哪裡、何時不去哪裡，何時坐別人的車、何時自己開，何時順道載別人一程、何時不讓別人順道搭一程，可以自在地決定這些事情的現在，對於與人互動有難以解釋清楚的扣打限制的我，的確輕鬆許多。

身邊有些朋友知道我其實是個很喜歡開車的人。總覺得在那當下，是少數可以放下大腦的時刻。左彎時，就沿著左邊的雙黃線或貓眼石，右彎時，就沿著右側的車道線。入彎前調整到適宜的車速，過了彎頂點出彎時便可以開始踩油門加速。停等紅燈的剎車，要分段踩，最後一刻反而要輕輕放一點剎車。方向燈清脆的聲音。變速箱換檔位的聲音。

如果說二十歲那時，買檔車是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移動，那二十六歲的現在，買車就是終於可以誠實面對自己，面對自己何時需要關上車窗，好好獨處，不需要討好任何誰、任何事物。

在跟姐姐們的群組裡說，欸我覺得車子裡有點空，歡迎donate車上小物。

不自覺會回想起以前老lexus少年在車上都放些什麼東西，那條深藍色的絨毛毛毯、一堆工具的後車廂，反差萌的貓咪頸枕。還有那old-style的CD播放機（對，現在沒有車子有這東西了），一次可以放滿六張專輯，一張播完後會自動跳播下一張。長長的公路上，有那些當時我愛的李宗盛（而且還一定要是理性與感性那場演唱會的現場版），林憶蓮早期、還沒那麼苦情印象的都會系粵語專輯，或一首首Beyond的粵語歌。

會知道，終究會變成印記的一部分，老lexus少年成了個象徵，成了個隱喻。會知道，終究會有下一台自己習慣的車。終究會有自己的路要走。

也許務實地長大就是開始改聽梅艷芳的〈孤身走我路〉，開始有自覺，有些路終究只能一個人走。

我變務實了嗎？長大了嗎？不知道，總覺得這些字眼好重卻又好幼稚。

過了燕巢後的國10，有幾段幾乎沒有路燈，像極了以前每年要給自己的儀式，租一台車，開六小時的車程，從高雄到花蓮，從南迴到台11海線，從白天開到黑夜，在入了夜的靜浦，或豐濱，搖下車窗，聽海看入了夜一點也不安靜的海岸山脈，那比迷幻還瘋癲的魔幻時刻。

過了燕巢，要一路到接近國10尾巴才開始有比較明亮的路燈。長大彷彿屏住氣息，處理好每一個過彎。我變務實了嗎？長大了嗎？不知道。

但也許務實就是，終於可以誠實地開關車窗。

而也許長大就是，自此得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