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

tom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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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一場旅行。

第一章

那日好天,黃昏時我把炒麵捧到公園去找了張長椅坐著吃,看個跑步的人在我面前經過了兩次,直至日落後歸家。

到埗是兩週多前的事。海關員問過我一連串問題,我跟他說我來「to travel across the country」—本來我還真的打算要四圍走,遊遍三島,想不到最後把最多的時間都花了在這個城市裏。到埗那天我很累,在晚上等不到理應要來的巴士。那刻距離我起床已經過了差不多24小時,今天我學懂,過了理應睡眠的時間後,人醒著的時間越長,感覺會越差——在感覺透支下我找了一部的士,看著它的咪錶跳得比我的心跳還要快,避開一條又一條不幸臨時封閉了的道路,以天價送我到旅館。旅館在一家酒館的樓上,酒保幫我打開通往樓梯的門,可是多番嘗試後仍是開不到,又回到酒館等。我看他打個電話,跟店東聊了一回兒,暸解到原來他剛才嘗試開的門是錯的:酒館左右兩旁各有門通往樓上,另一道才是對的。門開後,我跟他走上去,聽他簡介一番,進到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到浴室沖個涼,回到房間拍了幾張相片給F。睡上床後我發現有床蝨,崩潰。我走到樓下跟酒保說,他連番不好意思,跟我上樓去看情況,將我安置到另一間房間。還好旅館有空房。搬房後我走回酒館,跟他要了一支啤酒,酒是他請的,算是對問題的補償。

第一次的歐洲旅行就是這樣開始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大概是因為在意外發生的時候,它們都驅使我的腦袋思考與運作。

第二天我見了J及M,算是上次在新蒲崗跟J和JL farewell後的第二次見面。我傾向相信這個時候我有比以往活得更清楚。有些人際關係令我覺得一切也只是念頭,想,就一起了,不想,就疏遠。我們到了公園,花了一個下午聊天。坐墊的四角有釘,能夠陷進草地,固定坐墊,就不怕它會被風吹得四散。J變得壯健,幾年來的武術訓練使他成為了一個壯健的人。我感謝他帶我來到這個公園。在我仍在的城市,大草地是有點兒奢侈的。臨走前我把香蕉皮帶走,我差一點就忘記將垃圾扔掉。

這城市中,看所能及的地平線、一街的古跡、路人高傲的眼神,這些都是新的。和你的談天,那是熟悉的。晚上到J家吃飯,我看到M用攪拌機打白酒,為求多點泡沫感。有點兒那個,不過我在那刻就是在訝異人的創意。我記得小學升中學那年,到父母心儀的中學面試時,老師詢問我:「你覺得一塊香口膠能有什麼用途?」我回答:「它可以用來黏東西」,只有在最危急、絕望的時候,我敢打賭你一定找到一條這樣的電影橋段。晚飯很好吃,J的廚藝也很好(那我懂什麼?我需要更加自立,我需要更懂得煮飯,甚至游水)。那是第二晚,我的jet lag未過,很有倦意。我跟你們分享過最近完成的論文,談論一種名叫廣東南音,久遠而深墜的聲音;有杜煥的《失明人士憶往》,有血和肉的真實史詩。《客途秋恨》,「平橋衰柳,鎖寒煙」,意景100分。杜煥即興能力超哂標,那是流行的音樂在過份地商業化前有過的樣子。飯後我們用手機聽廣東南音,聽《客途秋恨》,尋找那些也許讀得懂,但已經從日常生活中消失的字眼。有關歷史,也許沒有什麼是不值得說的,因為我們都想知道自己從哪兒來。

有天酒館把我送到一間廉價酒店,因為那天他們要為房間滅蟲,會產生巨大的熱與嘈音,整間旅館都會變得難以容納人居住。這個算是一個意外的升級。從那天開始,搬到新地方時我都會特別留意床鋪的乾淨程度。香蕉成為了我最常吃的早餐。我要翻看日曆,才不至於忘記了見過TJ和I。TJ住在北面的猶太人社區,住在一幢公寓的頂樓。我們在露台上吃沙律與蕃茄湯。兩個年過三十歲的人見面,對方跟我談到身體健康的問題。我覺得歲月是不太饒人,你就學會適應吧。晚上我到酒吧看他的jam session。我感到有點昏熱,喝了一瓶啤酒,聽過幾首熟悉的standard曲目。我的jet lag還未過,就在第一set後離開回家,搭夜巴士,經過一條名叫Friendly Street的街道,想起夾過的樂隊。

I和我約了在某間日式餐廳見面,然後我們走到在河畔的博物館,繼續我們計劃好的行程。我們走了一個下午的展覽,我知我們對於那間展出了有關北京東村的事的房間的感覺都很不同。照片所展示的震撼,經每人內化後的結論都不同。我比起以前更看淡當代藝術,望著Duchamp的那個尿兜(後來I告訴我它其實有好多個複製品),我忽然感激前人抖膽打破過的規矩,所以現在我有膽量、有合理性,能夠將我造過的某些不入流的東西與「畫」、「音樂」、「藝術」等東西畫上一個淺色的等號。你跟我說你住過在這個城市的事,還有你對於電單車的鐘愛。是的,我覺得你騎綿羊仔將會十分合適。晚上我們參與了博物館舉辦的一個DJ party,在會場我喝了太多罐太甜的啤酒,走到觀眾區中間,在一個dance pit的旁邊。舞蹈很好看。音樂有動人的能力。沒有不動也能夠演奏音樂的人。派對後兩天,我和I與J聚首於另一個博物館。在入面我們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可能是因為我們有太多東西想聊,而且肚餓。吃飯時我們談論過宗教,我體會到自己在知識上的空缺,回港後便開始認真讀聖經。我想要理解某些符號的由來,某些故事的意義。我是一位遲到的學生。我甚至想為此讀一個碩士學位,讀宗教研究,但我不知道讀完後可以用來幹什麼。我似乎不能避免地將一切也以實用性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沒有實用的理由,這就顯得像是一筆過份與魯莽的投資。而其實,這種「投資」,我已經試過很多次。我沒有太聰慧。想起可以用來形容的字眼:蠻勁。醫肚後我們到公園,在湖中踏船。我想擁有所有能和你們聊天的時間和機會。我想和你們住在同一個城市,而在同一個城市,我們又不需要認識太多其他的人。我想起到過的一條村落,日出時出門,日落時回家,見到的是同一個人。我聽過一句:「你們回來了嗎?」是,我們回來了,而那只是我在村落的第一天。假若我們能夠住在一起,或者附近的話,我想我的心理健康會好很多。這暫時是屬於21世紀的痴心妄想。

第二章

幾天內我搬到了Mudchute,住進了E家的客房。那是我睡過最寧靜的房。在屋裏的兩週,我花過不少時間打掃地板。掃把質量很差,粗硬的膠條,很容易散開。我跟E都有所投訴,罵著為什麼英國人不能用個像樣一點的掃把。E的丈夫C所煮的龍蝦湯、煎八瓜魚、蕃茄炒蛋,是我在這異地吃過最大的滋味。基於距離近,而且公園的質素很好,綠化比率近乎爆滿,我開始養成到公園散步和靜坐的習慣,每天日間的陽光,總令我意猶未盡。

大英博物館我去了兩次,學古埃及人對於永生與復活的看法。堅定的信仰有助他們消減面對死亡的恐懼。我沒有堅定的信仰。

某閒日,我到Camden參加了一個open mic,戰戰兢競地玩了兩首歌。觀眾反應很好,假若我在這城市多留一點時間,或者我可以透過音樂找一點外快。我認識到了B,是我在這裏的第一位朋友。我還未想好如何再次聯絡他,畢竟2024年,但我們沒有人能夠完全拿捏得到訊息來往的奧秘。我們的大腦,仍習慣於面對面溝通,作為最有效的渠道(在聊天室,我看不到你的肢體語言)。

S來到時,我剛在餐廳研究完菜單,知道Cornwall的牛肉的很著名。你有一些改變,我花了一個印象的時間來更新我對你的認知。現在你是我所認識最cool的人之一了。我知道了你的論文題目,最近的項目;飯後我們到美術館,散個步,看畫,我甚至知道了你人生第一篇評論文章的主題,就與那幅支離破碎的畫有關。你在畫中尋找意義的時候,我在疏於學習,用小聰明在公開考試中出貓。回想起來,我寧可培養大聰明。在博物館的咖啡室,我望著牆上掛著的無聊時裝照片對你高談闊論,說它差,我在指向世界上存有「更好」,僅此而已。晚上我們到JL家,全部人都在,還有Jef。遇見Jef是意外。你是我人生最早的band mate之一。你剛好住在JL的樓下(wtf)。你在一間著名錄音室工作,並把我們邀請到裏頭錄音。那個飯局上的話題,我想會為我帶來深遠的影響。那天晚上我們輪流彈唱,就是一個客廳音樂會,娛樂所有在場的人,也娛樂自己。S說她很高興。聽到人家很高興,我也很高興。我的朋友寫的歌曲都很出色。我想起了還欠J二十鎊uber錢未還。他們或許不知道,對我來說,這一切,都是reconcile,都是一個grounding experience。我不記得有否祈過這樣的禱,但如果真的有上帝,並且衪真的會為衪的受造物安排與規劃的話,那麼,在這刻,祂的恩典是夠我用的。

第三章

我不能夠不說在Norwich探訪K的三天兩夜。你家的浴缸為我帶來了一次奢侈的放鬆。可是英國的水很硬,洗頭時我掉下了很多頭髮,每次啊,我都會很在意把它們檢起來扔掉,是手尾,也是件惱人的瑣事。K的家有兩隻西摩狗,只用一個下午,我和牠們似乎成為了最好的朋友。西摩狗不是人,看不懂中文、英文,我就不怕開全名了吧。小的叫Emma,大的叫Sarah。我期待下次再見時,你們會記得我,給予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熱情。週末,你和你的太太C駕車載我到海邊的Wells,我們在路邊的雪糕店買了三個甜筒,在鎮中行走。我們本來是打算要到沙灘的,豈料到達時,天色一轉,開始下雨了,我們就轉往附近的博物館去觀光。博物館位於一個建於二戰時期的防空射擊訓練營,小時候讀到的戰爭歷史,在這裏一次過浮現。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們說,裏頭提及的戰機,其實我幾乎全都認得。我想我於小時候,喜歡的是它們的美學與美感,以及它作為男性的一個象徵(軍隊裏頭,多數人都是男性)。我並不喜歡它帶來生靈塗碳的一部分。所以,我現在已經放棄喜歡戰機了。我們回到沙灘,你說那是一個水清沙幼的沙灘。沙灘極為遼闊,輕易一躍成為我去過最大的沙灘。還好出門前我們三思而行,準備了一些物資載上車,包括兩張沙灘椅。我們坐下喝啤酒,其實話不算太多。你說我們像老人與海。我說你成功把自己放在一個不錯的環境之中。你說你不停的說服朋友過來Norwich,Norfolk。那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可是沒車的話,就哪兒都去不了。有車的話,我那兒都去!

第四章

回倫敦後,我到過另一個open mic,S和B也來了。Open mic在一間酒吧內。主辦人為每位參演者預留了座位,在枱面上有名牌。我要了一杯其實貴得有點離譜的日本威士忌,S要了一杯gin tonic,B同樣。我上台唱我的歌,S聽得出我於演唱第一首歌時有點緊張。我沒有跟你說,因為我們在這裏是唯二的亞洲面孔。我唱的藍調,在這裏可算是比起美國深南部以外第二個最開枝散葉的地方,我會感到緊張,也是有道理的。可是我覺得我的把握,比當晚見過的藍調樂手都要好。這不是自誇,這是我跳出來時看到的一個事實。演出後我們走到超市,B用會員卡買了一支折扣了的紅酒,我們三人坐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聊天。S說:要先討厭自己,才能夠接近真相。我咀嚼你說的話。那天晚上,我也有不喜歡自己的地方。我有想得不通透的地方。透過與你談話,那是一種驗證,讓我看到自己的前設,並且想辦法將之作為起點,在思想上去一個更遠的地方。Paul Auster寫過類似的話:散步就是思考,思考是一個想法接駁住另一個,在思考完時,我總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像散步,從一點到另一點。回家前在月台上我們為大家拍照,我很喜歡那兩張照片。照片不都是殺人的。

我把這些都寫下來,所以我會記得更加牢實。

第五章

我到過兩次大英博物館,跟過一次導賞。我看過啟蒙時代、古羅馬的雕像與石頭、荷蘭的木雕、中國的馬褂、古埃及的碑文、阿拉伯的象棋,後來成為了國際象棋,還有新學的文化:Nubia以及它與埃及的長年鬥爭。跟導賞大概是我於博物館裏做過最好的決定。那個下午在古埃及展館內遊走,我聽過了古埃及人相信來生,相信靈魂重奪身體的一點由來。我羨慕他們對來生有昐望,有信仰,這不是我一代人的前設。

多次在家與屋主E熱烈的談話,那些出奇的社會故事,總為我帶來訝異。

記憶是碎片。

及後就要數到跟E和她的親戚到科學博物館去的事。E的姪兒九歲,是個聰慧的人。他教我英國歷史,Queen Victoria與丈夫Albert的近親關係。博物館正舉行遊戲展覽,從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款電玩遊戲:Pong,直到PS5。我和E的姪兒合作玩完一隻indie game,是靠他的洞察力過關的。博物館後,我們轉到餐廳吃飯。他用我的筆記簿給我畫了幾幅圖畫,其中有我的畫像。他是如此直接,落手。他讓我堅信創作自主、自由。畢竟沒有人的由來是沒有背景的。可否讓我們成為渠道?宣洩最常見的事、觀點、情感。回港後兩週,有天其實未睡醒,K2跟我簡單談論過創作的無力感,畢竟有時我們都不太感到被世界需要。我承認這份感覺。跟E的姪兒說再見時,我看到他對我目不轉睛,我幻想與他日後再見的可能。

第六章

我搬到了North Woolwich,或稱Newham。在那裏我見到了P和她的男友,迎接了A,並且認識到了第三位當地人,我知道他名字的人。P是我初次行近及約會的對象,認識於高中,有機會再次見面令我感到很興奮。我相信對她來說也是一次重要的體會,因為她對我說:「哇,好痴線,我有五年無講過廣東話喇。」最意外的是,我們竟然住在同一區!搬到North Woolwich,或稱Newham的第二天,我們到過城北的一個二手衫市集,晚上到你的家吃飯,連同你的意大利人男朋友G。說實在的,那是很愉快的一個晚上,我很高興能夠和G談得來,也期待他日後打算發行的一本書。G在天主教家庭長大,關於信與不信,他有這樣一個的解讀。信(faith)與忠誠有關,對「不信」,是對X的不忠誠。X是什麼,其實可以什麼也是。對於X說知道,相信,是顯示忠誠的方式。假若他對上帝有信心,那麼他對女朋友也可以有信心。而且他說信仰歸根究底是個人與上(面的皇)帝的關係。G說他隨時也可以變得邪惡(其實深想一層,我也可以,要做邪惡的事,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是信仰這回事令他安下心來。其實啊,那天晚上他對我也是很好,很友善的。我就慶幸在旅程中遇到過眾多好人,斟酒我喝,為我添飯的好人。

North Woolwich,或稱Newham,很短少,區內派著一列又一列的公屋,夜晚很平靜。某關門的鋪位的鐵閘上有塗鴉寫著「fuck Newham」,我滿不在乎。那幾天天氣良好,到埗當晚,我把飯盒捧到公園去坐著吃,看跑步的人在我面前經過兩次。那是我整個旅程的最後一週,我的腦袋開始想著回香港後的事,開始寄CV,找工作(至今沒有回音,但我聽朋友說,完成一個學位後,有幾個月空閒的時間。還有我的大學列明,「我們九成的畢業生在15個月內找到工作或者升學」,讓我覺得這狀態是正常的)。把私人生活記於文字的做法,意欲給一些人看的念頭,源於我不甘寂寞。

我未吃完買回來的一排麵包,就得準備離去。離開前的最後一天,我到Jef工作的錄音室去錄音。在這城我寫過兩首歌,我將它們一口氣錄了。我知道我應該幹得不錯。如何知道的?你去看Brian McKnight的錄影片段,在成功演完一首歌後,有時他會緊握拳頭向下一鋤,給予自己肯定。我那晚有類似的舉動。有幾件小事:錄音室裏異常昂貴的咪高峰讓我移動時小心翼翼。M和S拿著相機穿梭於房間專心拍攝,我在想她拿著相機的手會不會很累。K與我的朋友們的對話,每人得知他的工作後,都對他很好奇(他研究犯罪心理學,PTSD,社交焦慮),捉住他問長問短,他都回應自如。錄音室有隻天窗,否則位於地庫的房間會過於密閉,透過天窗,我很留意到天色的轉變。

那晚幾乎是全部人的一次重聚。我想把歌聽兩遍。透過控制室裏的鏡頭、喇叭,我看到、聽到你們在彈唱時最自在,最有靈性的樣子。「如果能夠畢生就只做這件事…」,如果有人邀請,我一定會做。如果。我要爭取。有野心是否是錯的?

我不斷回到這份文件上打字,回想那天的點點滴滴。我不知道何時會再見到你,但再見的話,我會把禮物送到你手上。

那天晚上我多麼想有個下場,與你們灌啤酒,在旅程完結前再與你聊一次天。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到地鐵站,走進隧道,走進車廂,讓車輪與路軌磨擦時產生的偌大的聲響將我們的談話聲蓋過。

M問我感受如何,我當時只懂說一句「有啲唔捨得囉。」我當時再向內尋找,也沒有找第二句想說的話,只有一陣莫名的不安感,不能言喻。我不想將這叫作分離焦慮,即使它有可能就是。

第七章

二十號在機場,狹窄的通道,擠擁的人群。Cafe的咖啡機壞了,我只買到一份「溫暖」又淡味,因為在機場而價格被定得高昂的三文治。吃畢後我到旁邊的冬甩店買了一杯咖啡,在人群中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來,想著有那些人我想跟他們寄訊息說謝謝及再見的。剛好你s寄了訊息過來,說了一些好聽的話。和善就是你的特色。我用我沒有精神的腦袋覆過一些話,到閘口時向著窗外的陽光、藍天與飛機拍過一張照。然後我等過兩週,周不時按進聊天室看你閱讀過我的訊息了沒有,然後就算了。算過你會回覆的可能與時機。然後我就算了,運用感性該與理性並衡的理論,用自我管理與專注在個人成長的說辭,用朋友寄來的有關審視安全感的一條reels,踩在但沒有陷入一片可能名為崩潰的土地之上,在桌上用電腦打下這堆字。

最近也是好天,可是我起床的時候總是已近黃昏,我都會爭取一些時間外出,吸取僅有的日光。我沒有把飯盒捧到公園去吃,事實上,回來後我並沒有到過任何公園花過任何值得數算的時間。閒暇時,我打開PS4,玩我的戰略遊戲,那個竟然成為了我其中一個新的side project:任何有明確目標的事情皆能使人投入。

我用一個公文袋裝住所有在英國買回來的小手信,等待送至你們手上的機會,好讓我不用再記掛,為我的房間,我的腦袋,增多那麼一點的空間。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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