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我是誰?遺忘的那七年!
將近七年的時間,日子就在學校和南投總本山之間度過,那個時期的自己,越來越封閉,話不多也不多話,腦袋裡不斷的想著『自己怎麼了?』。體質的轉變也逐漸侵入了我的五感神經.......
- 聽覺14歲,左耳聽力產生變化,能聽到時而高分貝的尖銳叫聲、時而低鳴的嗚噎聲、時而規律的節拍聲,成年後的我,經過醫生診斷在醫學上稱為『失聰』。所以,某個程度上,我可以領取重大傷殘手冊。
- 味覺17歲,吃進去的食物是否新鮮、是否為祭品,這些直覺性的反應異常靈敏。在成年後更是經常被限制了入口的食物,例如,本來是無辣不歡的吃貨,一年前某個法會後,我幾乎一點辣都吃不進,現在辣與我已經分手快樂了。
- 嗅覺21歲,對於味道的刺激敏銳,空間中是否有天地兩界駐足過,我都能夠透過嗅覺而立即反應出來。第一次發現嗅覺感官被改變是在21歲,當時我在英國唸書,有天,我走在一條每日必經的小路,當時下著雨,雨水的味道混合著一股血腥的濃稠味,一陣反嘔從胃部直衝喉嚨,我搜尋著味道哪來的,可小路上只有稀疏泛黃的幾顆橡樹,瞬間我明白了,是體質的變化。
- 視覺13歲,這幾乎是神佛代言人都會具備的一種特異功能了。也有許多人分享相關的經驗,而我不同的視覺點在於,無論天界、地界,在我眼中都沒有具體的形象、形狀,多數時候是一團類似霧氣的幾何變化,每團霧氣唯有在顏色上有明顯的不同,或灰、或白、或黑、或夕陽橘等等,至今,我尚未看過任何天界或地界具體的樣貌,如果有,那便是尚未穩定自己之前的玫瑰瞳鈴眼。
這些轉變,我覺得自己可能是神經病的一種,阻止不了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是將自己隱藏。因此,我在同儕間的人際關係差實屬正常,同學眼中的我獨來獨往,不與人互動交談,也經常一個對著空氣笑、說話。國中時期,我還是學修界的小白,最容易被地界影響,那時的我,相較之下更願意跟地界交朋友。
有一回在司令台上,我獨自坐在那邊吃飯,突然看見同校的女生反覆的在操場中間同一個位置跌倒又站起來、跌倒又站起來、跌倒又站起來,我趕緊放下手中的飯盒走過去,當我走近她時,我視線越來越模糊,好像近視的人眼鏡突然被拔掉一樣,
『哈囉,妳還好嗎?』這一句話問完,我就像中暑般,胸悶的難以呼吸,瞬間頭痛愈烈,全身僵硬的酸痛,不斷乾嘔,眼睜睜看著剛吃下肚的蒸蛋,通過食道吐了出來。這一幕也被其他學生看見了,國中的孩子還不懂得同理,看著我像僵屍般在地上扭曲抽動,似乎為他們在這個中午帶來了歡樂。當天回家,我又發燒了十多天。
回到學校,我多了好幾個綽號『吐蛋妹』『抽動馬達』『癲癇痲瘋婆』,國一下學期我被霸凌的遊戲正式展開,而我的父母親沒有為我伸出援手,同校的親戚小孩跟著加入霸凌小隊,這世界我彷彿無處可躲。
妳只要知道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就像獨角獸一樣,那麼特別。
有天,我被學姊們逼哩啪哩在廁所揍到一半,有個老師走進廁所拯救了我。她是我的輔導老師,長短髮、皮膚偏黃、帶著黑匡眼鏡、穿著白色襯衫、鵝黃色的碎花裙這是她拯救我時穿的超人裝。這間廁所位置比較偏,在學校四樓的轉角邊,一般來說很少有老師或學生特意爬到四樓上廁所,當她奇蹟般的出現,我放聲大哭。就像,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家人般的委屈大哭,想透過哭聲傳遞驚恐、害怕、無能為力讓對方能感受到。至今,我依然能清楚感受到老師抱著我的溫度。
老師成為我最重要的歸屬感,也是保護網。老師溫柔地說『我相信妳所說的一切』。相較我的父母親,她更重視我在南投密宗總本山的學習過程,隔年春天,老師陪著我去總本山兩天一夜關懷之旅,想知道我在那邊學些什麼、做些什麼、睡在哪裡。隔天回程的路上,老師牽著我手說『你知道西方神話嗎?在西方神話中有一種動物很特別,要有很特別的條件這動物才會出現,它叫做獨角獸。妳要知道自己就像獨角獸一樣,獨一無二。』其實,老師說了很多,但我依稀記得的是這一段話。
『嗯!沒錯,我是獨角獸,我是獨一無二的。可能吧?』
牙齒鬆動的程度,比我想像的還嚴重,不然乾脆全拔了吧!餓死了也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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