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夏,及秋 - 2022 Covid记忆之一
2022年是我们“清零抗击疫情”的第三年,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这一年中招了。我所在的地区此前保持了280多天无一例新增本地确诊的优良记录,却在6月中旬一个平常的早晨,被铺天盖的本地新增案例新闻淹没.......Ormicron的传播威力令确诊人数以双位数快速增长,并很快破百。我跟以前一样,每天戴着口罩出门上班,参加全民核酸检测。一切如旧。在得知隔壁办公室有同事的家人确诊后,我向公司请了两天假,想着避避风头。等同一单位没有新增确诊再回去。再说,那时候越多越来的确诊和密接使得一些大厦被列为红码区,正常社会经济活动已经像缺胳膊少腿一样逐步停摆。大家人心惶惶,实则无心工作了。没想到,请假的第二天,身体出现了类似流感的症状。按照防控要求,我打了120电话报告症状等待救护车来送我去医院。由于前一天自己在家已做过两次快速抗原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我想,大概率就是个甲流吧。两个多小时候后,两位大白驾驶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急诊。护士让我先自行做快速抗原检测。这次检测棒上却明晃晃地出现了两条线!好像恶意玩笑一般......我愣了一下,然后被带去隔离区做核酸检测、等待结果、盘问行程和密接、等待被转移到隔离点。从白天熬到夜里才住进了隔离病房。
三至四天后我的症状慢慢都消失了。期间我只吃了针对症状的药物,症状消失后,自行选择不再吃药,无论西药还是中药。此后,我一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回复健康正常,却在细小的酒店房间里一直呆到第39天,才达到了符合我国卫生部规定的解除隔离标准。
这段日子里,第一个阶段是整个人被突然从家庭、工作、育儿的生活里剥离出来,放到只有孤身一人的环境中。形式像是软禁、或是没有放风的监狱。那种寂寞的自由,酸楚而陌生,让我找不到节奏。慢慢地,进入到下一个阶段,开始不再去多想外面的世界,不再整天看视频看电视惶惶终日,而是将注意力尽可能多地集中在房间里、集中在自己身上来找事做。这几十天陪伴着我的精神食粮是:
一个灵魂伴侣:
远在异乡的ZOE,几乎每日与她毫无顾忌地倾谈
两本书:
梁晓声《中国生存启示录》
刘慈欣《球状闪电》
五张专辑:
戴佩妮《被动的观众》
周杰伦《最伟大的作品》
魏如萱《Have a Nice Day》
Khalid 《Scienc Drive》、《Free Spirit》
一个证书:
《Google Ads Search Certification》
一张明信片:
一部韩剧:
《爱的迫降》
一套综艺: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一季
两位健身博主:
Coffee 林芊妤,Pamela Reif
离开酒店的时刻令我记忆深刻,站在门口向这个我每天朝夕相处的房间道别,习惯了每天在这小小的范围内活动,有点分不清房间里和外的世界,哪个似梦一场、哪个是真实。搭电梯来到大堂,前台有几位大白,指示我站在空地中央,他们则站在离我和我的行李箱至少一米远的距离外向我们喷洒消毒液。这临行前的洗礼很有仪式感,感觉自己活像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
隔离期间虽然损失了工作收入、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在饮食、生活和精神上都比较单调匮乏之外 ;跟上海、瑞丽或西藏等等地区被封控很长时间而发生各种魔幻事件的人事相比,我的境遇总体来说算是很幸运。感恩、知足。
回归到家庭、回归工作轨道,还是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毕竟每个人都在与往常不同的相对封闭的生活状态和烽烟四起的疫情波涛里有着不同的体验,很多人恐慌甚至恐惧,同时由对生活的种种不便和枯燥抱怨、焦虑。也有很多人因而成长和改变着。
好笑的是,刚恢复“正常”一个月后,又因发烧加肚痛想着去医院开点药的我,先被门诊甩去急诊,结果被急诊医生按住住院,当即半夜实施手术。再次披上病号服征战病房。
40岁在人生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时候,有如机械旋转的陀螺被按停,惯性让我还有点头晕。咳,又丧失了劳动力、又不能创造收入了。然而,生活被迫静谧时,有个很大的好处是,有一段完完全全跟自己相处的时间,直面孤独和焦虑,并学习与他们相处。但我想说的是,就算清楚看到自己的弱点和不足,也探索了这背后的原因,想要改变自己依然很难。感觉是,我好像深刻地懂了很多道理、也知道怎么做更好,但还是做不好。出关后与丈夫、家人和同事朋友等相处的难题也同样存在,想要改变他人则更加不可能。慢慢发现,生活中最厉害的武器不是赚钱技能,而是底层的思维、逻辑以及能控制好情绪的表达能力。正与反在于如何理解,合与分往往就在几句话之间。而这些东西的习得,又有赖于我们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教育是如何塑造个性,我们在何地、何時接触何人或是何种书籍、信息等而不同程度地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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