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讀書筆記】司馬中原與柏楊

　　說鬼大師司馬中原日前往生，他以說鬼之名聞世，實在是抹殺了他真正的價值。司馬中原寫的鄉野傳奇小說，現在來讀可能覺得太囉嗦，調性太慢，在文學上的成就也許並不高。但是，他所描寫的那個時代已經一去不返，在華文世界的作品中，想要知道那個時代那個地區的那些人那些故事那些傳奇，除了司馬中原一家之言，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可以讀了。

　　然而，多年之前讀過一篇文章寫過司馬中原，此時重貼，是應老友之請，並無鞭屍之意。聊供參考而已。

－－－以下為舊日筆記－－－

　　手邊有一本《七十年代論戰柏楊》，四季出版社民國七十一年八月一日第一版。收錄了當時在報章雜誌上就柏楊入獄事件的種種論戰。

　　柏楊是政治犯、良心犯，於今已有定論。當年的紛紛擾擾，只是讓人看一看人心而已。

　　其中有一篇署名「達江」寫的〈聽司馬中原談柏楊〉，記述了當時司馬中原到美國向僑胞演講時的實況：

「司馬中原說，他不是國民政府官方發言人，可不能代表官方說話。不過，他和柏楊從一九四九年認識，算起來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不妨說一說柏楊這個人。柏楊人聰明，文章也寫的好，當初在蔣經國手下，救國團裡已是中上級的幹部。可是這個人有個毛病。

司馬中原和柏楊當時替救國團辦青年文藝營，柏楊是副主任。可是柏楊在營裡就誘姦了一個女學生。後來又繼續和這位女學生開旅館。因為女方的父親反對他們結婚，柏楊就拍了他們做愛的照片，每天寫封信，寄張照片給她父親。這位父親氣到發抖，趕到臺北，用手杖把柏楊打了一頓，與女兒脫離父女關係，兩人才結了婚。

這位太太每天逼著柏楊要汽車要洋房，柏楊於是才決定嘩眾取「財」，專寫那罵人和反對政府的文章來賺錢。等到柏楊被捕，艾玫又馬上紅杏出牆，和別人私通，又被調查局的人暗中照了相。柏楊對於共諜的罪名，本來還不肯承認，後來調查局的人拿出照片給他看。柏楊長嘆一聲，心灰意懶，終於俯首認罪。司馬中原接著又說，像柏楊這樣的政治犯，在臺灣至少數以千計，比他悲慘的故事多得很，他不明白海外的人為什麼要為柏楊奔走呼籲.......」

　　難怪當時有人說：柏楊有這樣的朋友，那裡還需要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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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江」是誰，多年來我沒有去查考，猜想是一位華裔學者。在那個年代，寫這種文章用筆名發表是必要的。不要忘記「江南案」是發生在1984年，台灣的國民黨政府竟然嗦使竹聯幫的黑道份子陳啟禮、吳敦、董桂森，到美國境內，槍殺美國公民劉宜良。只因為劉宜良（筆名江南）想要寫一本《蔣經國傳》。

　　至於「達江」先生所寫是否可信，我自然也不能掛保證。畢竟那時我還是個小學生而已。只能說，我有機緣找到這本書，讀到這篇文章，如此而已。

　　柏楊歷經家破人亡的長年牢獄之災，終於出獄並平反後，據我所悉的有限資料，並沒有去找司馬中原算帳。他的悲劇可以追究的人太多，大概還輪不到司馬中原。而且，如果司馬中原所為只是在事後出國去為國民黨政府擦脂抺粉，依那個時代的標準，甚至算不上是一個「歹人」，搞不好也是形勢比人強，非去不可的。

　　司馬爺爺喜歡說鬼故事，會不會也是經歷了那個時代可怕的人治，發現鬼故事還比較可愛呢？如今人鬼殊途，這篇文章，勉強就當作是最後一回合的鬼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