渏巷

「解約？」  「嗯。」煦誠避開我的視線，心不在焉地翻弄著義大利麵。「不要那樣看我好不好，其他人也那樣覺得。」  「可是——」  「——我當然也知道這樣很對不起版權。」他叉起一片燻鮭魚，「可是不能再這樣下去。」  版權是她的藝名。她姓秦，英文名字叫Charlotte，縮寫是CC，所以就半開玩笑地叫版權。

有你跟在我後面 也許是我的運氣吧 這樣 我就永遠不必回頭 不必想著 有多遠 還有多遠 在我身後 有我走在你前面 也許是你的運氣吧 這樣 你就永遠不必追趕 不必想著 有多遠 還有多遠 在我眼前 他早早離開跑道 也許是我們的運氣吧 這樣 他就再也不必跟隨 不必想著 有多久 還有多...

如果你可以決定才華在你人生中的什麼時候出現，像電玩一開始配置角色能力一樣，你一定會把它排得越晚越好。才華是一種毒，對你來說。它滲進你最深最遠的未來。你一歲時能夠說完整的句子，兩歲學會認字。當然你完全不記得，這都是你的家人告訴你的，你甚至無法確定它是否為真。

常設展 斜紋織 落地窗 旋轉門 一個模糊的輪廓的獨白 和她再清晰不過的名字 終點站 行道樹 迦太基 暖色系  我手上殘留的最後的印記 晴雨表 純品系 淺水域 屈膝禮 地名的後面是地名 人名的後面是人名 撥弦 將死 分貝計 跳躍 報時 《理想國》 她真的不值得掌聲嗎 以他們一碰就碎的默契來說？

我捧著我的蛇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我捧著我的蛇走了很多很多年 牠的話是鋒利的 牠的痕跡是冰冷的 牠喜歡用舌頭刺入我 我喜歡用鈍器重擊牠 可是我仍然愛牠 牠會危險的擁抱我 讓我不被強風吹走 直到有一天 我的蛇像玻璃一樣碎了 徹底粉碎難以辨認輪廓 只剩下一截分岔如利刃般的舌頭 畢竟舌頭是...

我喜歡縮寫 特別是那些 我不明白意思的 我喜歡縮寫 特別是那些 用鉛字印在紙上的 我喜歡縮寫 那墨水印刷的樣子 我喜歡縮寫 那令人困惑的樣子

主顯節那天他跟我告白了。他毀了我的主顯節。我不是基督徒，但我會慶祝主顯節。第十二夜——很有紀念意義，對我來說是個適合一個人過的節日。可是他卻闖了進來。他說：「我喜歡妳，跟我在一起好嗎？」 我斷然拒絕了。「你不懂。」我說。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雀兒說，我每天發的貼文、限時動態，根本就沒有意義。該死。白癡女人，打扮的像50年代的家庭教師，嘴裡不停唸著什麼「不重要，不重要，這對你的人生沒有意義——」 然後發表演說，說科技進步讓我們照片的意義越來越淡薄之類的。我根本懶得假裝附和她，或爭辯自己的動態才沒那麼零碎，因為我知道我拍的是什麼。

為什麼你總是不告訴我 你什麼時候會來呢 那樣我就可以 買下全倫敦最好的茶葉迎接你 訂好今年最商業的電影票 幫我的牡蠣卡加值 還要算好地鐵的路線 為了你我可以不去晨跑 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樣一個小時內 我們就可以去三個地方 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保證這次租的都是喜劇 櫃子裡也...

為什麼我們要搬來這裡呢 這間屋子不適合午後 午後的白日夢多麼漫長 還帶有一定程度的恐懼 午後的悠閒多麼漫長 像在等轉機一樣 啊，要是有目的地就好了 有時候屋內的影子會指向 很久以前那個不遠的地方 那裡的週六不必仰賴週日 穿上外套就是新區段的開始 偶爾看得見日落的時候 我會允許自己...

書店店員一臉奇怪地看著我留下的兩排溼腳印。也許他在意的不只是我溼透的鞋子，還有我沾滿茶漬的襯衫、焦黑的裙子。我張開手掌一看，不鏽鋼已經凝固了，一片一片都黏在我手上。別那樣看著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來找書的——我只是覺得書店比較安靜。第一次發生類似的狀況是在這個學期剛開學時。

Do you hate me?Yes, my dear, with great love; Do you misunderstand me?Yes, my dear, with great precision; Do you look down upon me?

像上次一樣，我不在威尼斯， 等待一個你說好的日子。我在哪裡？也許我還沒清醒 又或許你在我家門前 按門鈴，擔心這是一個奇蹟。你是否打破了你問路的規則？你忙著思考嗎？沒有仇恨的人，卻製造錯過。同班機的旅客也許會遇見， 習慣靠窗的你，和不買來回票的我。

「求求你⋯⋯不要投在廣島。」

這篇算是〈首都警報：偏逢〉的後記。

發現變種病毒的那一刻，各個城市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