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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裔女性在前线(三) | 亚裔留学生、非公民如何争取种族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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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大家要警惕这种说法。我们当然知道all life matters,但是我们现在希望的是,关注点在我们亚裔的身上。所以听到这种描述的时候,要非常小心谨慎的看你对方的观众是谁。另外,“All Life Matters”或者“White Life Matters”被美国的三K党利用,是他们rally的口号,这个hashtag有一些非常负面的东西在里边。

湾区文化沙龙 X Women Overseas她乡系列活动

Asian Women: 

Our Voice, Our Narratives

在和湾区文化沙龙合作的系列活动里,我们希望通过这些在亚裔、女性相关话题上组织活动、积极发声的个人、学者和群体来给我们分享她们的经历,共同学习如何在当下的情境下为自己、为亚裔女性发声。

第一期活动的三位分享人有着丰富的在线上线下组织活动的经验,参与讨论亚裔/女性相关议题。通过三位的分享,可以给大众在学界、业界、网络上发声提供一些宝贵的参考价值,让更多人加入对于亚裔、女性的话题的讨论。

本期内容精选会分为三篇分次推送,内容涵盖公司、高校和生活里如何寻求种族平等的经验和建议。想了解活动全部详情欢迎通过上图二维码或文末的B站小程序收听,也可以在所有泛用型播客平台搜索WomenOverseas她乡电台,收听历次她说分享会的音频。

亚裔如何争取种族平等?


01.工会活动、国际学生的身份多元化与劳工权益是什么样的关系?

暴力喵:做工会不算是很新鲜的事情,但对于国际学生来说,是挑有相当挑战性的。就像刚刚Wendy说的,作为国际学生在学校里有种不上不下,不里不外的一些处境,是一种非常弱势的体验。尤其读博士,大多数情况下你要依赖自己的这份工资,会有财政上的不安全感和危机,会有非常缺乏保护的体验和感觉。

我们在公会的框架之下讨论国际学生的问题,然后再从国际学生的身份反过去讨论。我们这样的身份,怎么参与到工会的活动里面去?

其实我们所面临到的很多危机,包括这段时间甚嚣尘上的种族主义问题,最后落实到我们跟学校的关系上面,落实到我们生活上面,它的核心是劳工问题(labor issue)。

基本上所有的学生,不论是不是国际学生,在美国高校的教育体系之下,都只被视为学生,不是雇员。实际上我们做的很多事情不论正式还是非正式的,都在为学校付出劳动。这部分劳动很大程度上定义了我们跟学校的关系,也定义了我们在学校的日常处境。所以说我们跟学校的关系,不仅是学生和学校,学员和导师,还有雇员和雇主的关系。这一层其实是我们做工会的,比较觉醒的自我身份的认定。那我要求学校正视我在工作场合体会到的不安感,正视我遭受的财政危机,就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要施舍;我在这里工作,为学校做出了很多贡献。作为学校,作为研究机构、教学机构,有一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我们这样的人做的,这是我的合理合法的诉求。

说到国际学生这一层,我们来这里读研究生、博士、硕士,承担了学校很多的科研和教学任务。从学校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需要在教育市场上立足的机构,国际学生的比例是一个卖点,是可以用来盈利的重要参数。仅仅因为我们的存在,对学校来说就是可以盈利的。

现在的美国教育体系,本质上是一个市场化体系。如果你仅仅把自己局限在学生身份,那你是消费者,是商品化教育的一部分;但事实上你跟学校的关系,跟学校所在城市的关系都要复杂多了。

把这一层想明白之后,有助于解决国际学生身份尴尬的的问题。你并不是以学生的身份去体验这些的,更多情况之下是以劳动者的身份去体验的,是作为一个拥有异国背景、孤立无援的外来者身份体验的。这两点是国际学生参与到工会运动的非常重要的理论思想基础,也是很多参与到公会运动里面的国际学生的一点心得。

02.归属感不只是由身份标签决定,你属于这里

两周之前我们做了Gathering Against Asian Hate。为什么要把这个活动提出来说呢?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在工会里面日常工作的,又在这个活动领头的三到五人的核心团队,全都是具有国际背景的的博士生。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我从中国大陆来的博士生朋友,还有有印度裔的朋友,我们有一个非常多元的,有共通的不安全感体验的一个小集体。我们不是加入,而是在执牛耳,就是领头人。

每个人其实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你对这个地方有归属感,你做什么事情都有底气,你也觉得有必要。你感到你属于自己所在的空间,那你才会在这个生存空间里为自己的权益做斗争,甚至为这个空间里,每一个个体的生存环境做斗争。

我们属不属于这里?当然属于这里。很多人会以没有永久居留的身份自我限制。但是这个世界,人的移动方式早就已经超脱出国界、国籍这些法律意义上的分类方式,我们日常与每个人发生的不同的联系与互动,也早就越过了这些条条框框了。你的归属并不是由合法身份决定一切的。你每天在这里生活,你接触到每一个人,你的一言一行,你在面对不公和强权的时候,你的选择其实都对这个环境造成了相当深远的影响。我们每个个体都是如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当然属于这里。

有了这层底气之后,我们再讨论说如何去做事。我们在做Gathering Against Asian Hate的时候,试图把”我属于这里”的这种底气,渲染到更多人的身上去。我们不光是学生,是国际学生,是国际工作者,在这个经济体里,这里还有很多国际背景的人。譬如开餐馆的印度裔,剪头发的华裔,还有很多其他亚裔工作者。我们做的就是反亚裔歧视,在这个层面上,需要去动员更多有这种身份经历的人,不管他们跟我们的学校有有没有关系。在大学城里生活,生活和经济圈其实都是靠其他从业者支撑起来的。跟他们的互动是这个城市经济社会生活的一部分。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尤其要把自己跟学校的关系先抛在一边,去鼓动更多的人加入。

所以我们做了很多工作,譬如说一个一个去联系小的从业者,希望他们能够把我们的传单贴在店里;或者请他们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信息,在顾客群、本地华人群、亚裔群里帮我们扩大影响。最后收获还蛮大的,例如本地华人教会的人来了,做生意的人也来了,不能来的人也尽力帮我们做了宣传。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证明,作为一个国际学生,在工会、社会运动中,没有必要自我限制。从策略角度来说,要为自己的安全或稳定考虑,例如在分工上小心一点,避免暴露名字和个人情况;但在这层自我保护之下,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没有必要觉得自己只是过客,随随便便把社会能动性消除了。

03.如何参加工会?毕业离职了怎么办?

Q:在高校工作、学习的哪些朋友可以参与工会呢?有什么界定的方式吗?

暴力喵:工会主要是围绕劳工问题来行动的。所以我们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工会最终能代表谁?虽然现在是比较去中心化、打点式的策略,但我们理想的状态,是工会可以代表和学校有合同的学生和工作者跟学校谈判。但是,在文化意义上,在影响上,我们是欢迎所有人参加的。

我们每次的pledge上总有很多不同的人签名支持,包括学生家长。当我们讨论研究生的工薪问题,很多本科生、本科生的家长和校友也会签。我们做的Gathering Against Asian Hate的pledge,连本地开餐馆的朋友都签名支持。所以说工会活动辐射面很广,从这种意义上参与,人人皆可。

说回工会作为社会组织的功能,那可能就是更策略性的选择,要看我们最后能走多远了。

Angiee:我觉得大家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去参加工会。我在医疗行业,我们公司就有三十多个工会,每个州都有一个工会,每一个工种又都有一个工会。工会这种组织形式,在国内可能不太常见。但是在美国和欧洲,是很正常的。我老公曾经是PHD,我自己也在高校工作过,我觉得助教、国际学生等人群要有自己的声音,维护自己的权利。我们没有低人一等,大家都应该被平等对待。


Q:作为学生,又是工会组织者,毕业了之后怎么办?还可以继续做吗?

暴力喵:毕业了之后,精神支持永远都在。我们有相当一部分工作是依靠校友在支持。工会内部,有朋友面临毕业或者已经毕业了,也会继续参加活动,或者提供一些理论支持,尤其是有拥有工会斗争经验的朋友。同时,大家都很有意识的把低年级的朋友拉进来。一个PHD至少要五年,我们今年把人拉进来,接下来五年都有人了。所以我们都在努力的培养新血,但也要实现一个常驻的核心,一个对于整体走向和策略有把握的团体。有些活动持续几年,那如果这几年之间很多人毕业了,活动还得继续下去。

04.想要参加活动和游行,如何保护自己?我需要担心吗?

Q:做活动或参加游行,需要勇敢出面的时候,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签证、身份、学业或者工作担心?

Wendy:我本人是有顾虑的。我们会预先做一些评估,拿F-1签证的人参与这样的活动有没有风险?游行有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诉求是什么,游行的路线是怎样,有没有可能会产生暴力的情况等等。评估是非常必要的,是现实的考虑。我们先要考虑到自己的签证身份,也要考虑到游行活动的具体情况,很难一以概之。

Angiee:我在美国经常参加rally和游行,因为我非常关注社会公正和教育方面的一些议题。我对大家的小建议就是你一定要了解情况。要关注地点和日期,以及附近也申请了许可证做rally的其他组织,和他们有没有潜在的冲突?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组织和这个组织的人。你要去搜寻资料,做功课。因为有一些活动和口号听着不错,但他背后也许会有一些很有争议性的话题。

活动当天穿旅游鞋、运动鞋和牛仔裤去。如果拿标语我通常都会在中间加上一根棍子,比较方柏霓;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可以站在离出口或者逃生地方比较近的位置。我在美国已经十多年了,参加过很多rally和游行,我自己没有遇到过任何暴力行为或者暴力事件出现。如果自己做好功课应该是能够控制风险的。


05.在工作中或者学校里经历了种族歧视,如何保护自己的权益?

Wendy:哪怕在没有遭受歧视的时候,就可以多了解自己学校有没有关于反歧视、保护国际学生、亚裔少数族裔权益的机构和组织。很多学校有线上匿名举报的系统,这个系统可能跟心理健康危机(mental health crisis)的案件记录系统是结合在一起的。也可以找心理咨询和校园安保部门,了解如何寻求支持和反映诉求。

每一个学校还可能有不同的具体机构,比如犹他大学有Racist and Biased Incident Response Team;University of Texas, Austin有一个Division of Diversity and Community Engagement,下面有一个Campus Climate Response Team。他们会收集种族主义歧视的数据和案件,也会回应相关的诉求,并且提供学校的政策建议。

如果在课堂上,教授或助教有语言的歧视,或者教学内容、对于你学习成绩的评估方面有歧视,你可以提出投诉或者直接沟通,或者去系里的学术办公室进行沟通。如果不行的话,再升级。如果是在校园里发生的冲突,有一些举报系统,也可能需要校警协助,后续还会有心理咨询等。

Angiee:职场上,如果同事跟你说的话让你不舒服,可以跟上司讲,如果上司没有作为,可以跟人力资源讲。员工手册会有政策,告诉你要如何投诉,你就按照公司的规定来上报。

大公司很怕负担法律责任,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如果小公司的人力资源不作为,你的上司不作为,你的CEO也不作为,那你可以直接打EEOC(U.S. 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 Commission)热线,他们提供的咨询服务和法律援助都是免费的。他们可以帮你评估你的案例,例如可不可以直接发民事赔偿。

暴力喵:我们现在正在经手组织的一件事情,其实是不那么寻常的例子,也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去年夏天,美国政府联邦逮捕了七名中国学生学者,以签证诈骗类似的罪名对他们进行公诉。我们学校的博士生赵凯凯(音译)就是其中一名。他当时被FBI逮捕,保释听证的时候,法官被一系列非常匪夷所思的理由成功说服了,于是保释失败。从去年七月开始,他就一直在看守所,中间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整个案子的推进也非常缓慢。

这件事牵扯到联邦层面,要走法律渠道,我们作为一个草根组织,没有这样的能力。那我们作为国际学生,在工会做的事情,就是强调他在事发时跟学校的雇佣关系。学校在录取他的时候,有一系列的筛选和审查过程,所以这个雇佣关系已经发生了。当你的雇员被以间谍活动(espionage)的名义被FBI拘留,雇佣方是最有可能的受害方。即便说公立学校不想和联邦调查局对着干,那么也可以提供情感支持,例如他是一个国际生,家人都不在这里,也不说英语,所以信息差非常大。学校可以主动去调查,他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我们作为一个组织,就不断向学校施压,迫使他面对这件事情。我们当时有不同的人去参加不同的网络研讨会,大谈特谈种族歧视应该怎么办?公会里面非常活跃的一个朋友,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博士生,他就直接把赵凯凯的案子提起来。这其实就是state sponsored racism against asian people,那么在这个事情里面,学校做了什么?学校空话说了很多,但是实质性的问题还摆在那里。我们不断在公开的场合,以这样的行为去迫使学校直面,就是不想让这个案子在诸多的种族歧视事件里被淹没了。他现在还在看守所,家人对他情况掌握的非常少,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学校作为一个国际雇员/学生与美国主流社会之间发生联系的场所,我们的策略是不停的通过组织的力量,迫使他做出选择。

Angiee:我在CH有做读书会,叫【不亚于人俱乐部】。聊【善意的歧视主义者】这本书的时候,有一个女生是国际学生,联系到了我们,聊到她高校里的国际学生,尤其是亚裔学生会面临这样的歧视。我们就联系了我所在的公司资金支持的几个加州社会组织,询问为什么他们的行动没有包括国际学生?你可以督促他们,给他们一些压力的。

我还了解到,这些组织做反对亚裔仇恨的活动的时候,包括的范围非常大,无论你有有没有美国国籍,是学生与否,都被囊括进来。在加州有很多直接面向亚裔的法律援助组织,在别的州也可以去搜寻一下。

06.在规模较小没有专门组织的公司如何进行相关宣传?

Angiee:在小公司,首先要抱团。如果什么事情都你自己做的话,就很容易变成唯一的一个,尤其是如果在一个对少数族裔或者有色人种不是特别友好的地方的话,可能很难去争取资源,所以一定要抱团。

小公司里一眼就可以看到谁是Asian或者Pacifica Islander,这时候就不要光讲asian了,东南亚的朋友也要团结起来,或者是其他的有色人种。大家这方面的诉求很大一部分是相通的。而且有类似的被歧视经验的人,更容易互相理解合共情,这样你的盟友就变多了。

小公司可以直接跟你老板沟通,但要避免高大空的宏观叙事,很难获得共鸣。而是要从自己的经验出发,分享自己的故事。比如从去年开始我都对单独上街感到焦虑和恐惧,但在这之前完全没有这种担忧。从这样的个人经历出发,获取同事和老板的共情,看公司是不是可以做一个press release或者对AAPI进行捐助等等。即使公司不能做出实质性的帮助,起码在公司内的公开讨论会对一些有偏见的人起到震慑作用,在他们想要说出一些不恰当的、似是而非的话语之前,心里也许会有些疑虑:老板看起来是很支持对方的,我这么说话是否会引起老板的反感?相当于借助老板的认同来帮助自己在职场里的处境,避免遭受当面和公开的歧视。

07.规模较小或者没有找到组织的高校里该如何开始活动?

Q:对于比较小的学校,或者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同伙的这些朋友有什么建议吗?

暴力喵:比较小的院系,如果有财政危机的话,不光是学生的声音不会被听到,就算是这个系本身都很难让更高的行政层重视自己的声音,大家都是一起比较被边缘化的角色。这恰恰就印证了刚刚说的抱团问题,一定要会抱团。在高校环境里,抱团也非常必要。

日常交往中你就可以留意大家对不同议题的不同立场,尤其是当你有时候把一些信息附在群邮件里,就可以看到谁比较活跃,谁比较支持。慢慢就会甄别出你的同类来,或者至少知道谁对某个议题大致是个什么态度。

同时,我们可以考虑联系和自己直接相关的机构里的人,比如我们作为博士生肯定去找那个Director of Graduate Studies或者Director of Doctor Studies。如果某个中层领导,或是和你相关的某个faculty,对这件事比较上心,那就好办了。至少需要在相关机构里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然后你可以去联合有共同问题的同学联名给这位faculty写邮件,如果能得到TA的回复,你们的问题也许就能通过这位faculty的支持被更多人知晓。

可以从小处着手,从一个点开始努力,把点连成线,再成面。

我们现在有个ongoing case。文理学院里面有些小系,比如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文学,很可能一个研究方向只有一个人,但他们就通过这种方式,把所有相关的小语种系都团结起来了,把一些区域研究的事一起包括进来。文理学院的特点就是系特别小,也特别分散,话语权少。但是在这样的抱团之后,就有可能凝聚成一个更大的informal bargaining power。

虽然不能作为工会的实体跟学校进行bargain。但当大家聚集起来之后,尤其是支持的faculty里面如果有地位突出的,比如拿到了full professor 或者拿到了distinguished professor的人数相对较多时,你们的solidarity就建立起来了。高校其实是个很现实的地方,有了这样的抱团再去和学校bargain 的时候,就会获得很多优势。

所以一定要从很小的点着手去做,一个一个地寻找同盟,慢慢积累发展成大的联盟团体。

Wendy:如果院系特别小的话,或者觉得动员其他院系能做的事情有限,可以放眼整个学校,甚至是通过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机会找到合适的抱团对象。比如说亚裔美国人的学生组织,其他非正式的组织;或者大型会议里遇到的interest groups。可以联系他们发出一个声明,或者做一些培训workshop等。

Angiee:如果你所在的州没有学生工会,可以考虑去接触其他州的类似公会。在美国,大公会的运作模式是跟公司一样的。我们公司内部的工会有州内的,也有跨州全美国的。如果有新的公司或者新的学校加入这些工会组织,他们是非常专业的,会给你有很多的资源帮助。如果你的学校或者你所在的地点被优先对待了,他们甚至会提供相应的人力来帮助你们。

08.不要用歧视对待歧视

Angiee:首先说话的时候要非常谨慎,很注意在描述其他族裔的时候,不要有racial slur。我们中国人非常喜欢自我反省,但有的时候,这种反省有种gaslighting的意味,是责备受害人的。像媒体报道的很多被歧视的受害人,什么都没做,站在街上就被打了。怎么进行自我反思?我们要fix the system,fix the bias,不是fix the people。我们是无缘无故受到歧视的,施害方是那个歧视我们的人。

中文里有一句话:“鸟是看不见鸟笼的”。希望大家能够跳脱出自己的个人经验,去看一下整个群体在经历着什么。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你可以跟周围人接触一下,然后问问他们,他们在经历什么?甚至有的时候走在街上,你对别人笑一下,其实都会是一种很温暖的行为。如果你有华人的邻居啊什么的,打个招呼也蛮好的。大家现在的感受都很相似,都很害怕上街,都没有安全感。

Wendy:对,我特别同意Angiee这说的,我们也在反思这种大结构的问题,反思我们在不同的政治、经济、社会地位上面的问题。但是其实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影响到其他人的日常感受。在日常生活中,多对别人笑一下,路上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帮一把,也许别人长期遭受的痛苦就能够得到一些纾解。这些是我们作为普通人,对同事、邻居、同学都可以做到的。

很多时候,暂时抛弃掉以前的成见或者网络上的争斗,回归到一个人基本的共情、共识和情感上面。非常感谢这一次的活动,让我也学习到了很多。

Angiee:可能因为我们不经常做activism,有些时候不是特别注意。比如我们说“Stop Asian Hate”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到有人说“All Life Matters”(所有的人都非常重要)。或者说,你为什么只Stop Asian Hate,其他种族的hate怎么办?

我希望大家要警惕这种说法。我们当然知道all life matters,但是我们现在希望的是,关注点在我们亚裔的身上。所以听到这种描述的时候,要非常小心谨慎的看你对方的观众是谁。另外,“All Life Matters”或者“White Life Matters”被美国的三K党利用,是他们rally的口号,这个hashtag有一些非常负面的东西在里边。

所以大家在喊口号的时候要非常注意,做一些研究,看你的观众是谁,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要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三点连在一起,然后再看应该怎么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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