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玫瑰

接過自夢中的藍玫瑰。

夢醒，玫瑰凋零。
花瓣如羽毛似緩慢墜落——
錯了。
花瓣沒有飄落。
藍玫瑰盛開著。

玫瑰沒有藍色，如白紙不是黑夜，
代表奇蹟。
「奇蹟」的雙胞胎是「不可能」。
母親，是「不存在」。
凡幾歲月，一直如此。

一日，直視神明的小偷竊取權柄。
以此權能，神話不再是神話。
花瓣沒有飄落。
神話遭禍墜落。
藍玫瑰誕生。

她看見夢想成真的魔術，
她不甘沒有成真的改變，
她渴望自己成真的魔法，
她要造美好成真的世界。

不需要這份權柄，拒絕虛假的色彩。
倚靠苦痛來剝離內心的光……
愛己的紅光，帶著三十七度離去。
嫩芽的綠光，她的葉子棄之遠走。

終於獨一無二，
終於無法忽視，
是神都不敢擁有的色彩。
自內而外的純粹，
大海自慚形穢，
天空俯首稱臣，
藍玫瑰誕生。

看著盛開的她，不敢置信，
這份美驚心動魄。眼中，再無其他事物。
只想，觸碰。
嫣紅綻放，玫瑰刺進手心、劃破耳膜、撕開心臟、啃噬靈魂。

是聖潔的詩歌；萬劫的哭嚎。
輕聲細語；尖叫怒吼。
歌唱；咒罵。
柔情的；激情的。
一朵花——三張嘴，七顆心，十個人。
何其混亂，又如此井然有序。
掙脫都成為奢望，更何況——
不想掙脫。

藍玫瑰啊藍玫瑰，
神蹟的代價是什麼呢？
啊，是那位無法珍惜的自己嗎？
是鮮血淋漓的內心？
對本身的厭惡？
還是……貪婪的陶醉，再發現，沒有成真呢？

「我曾以為成功後，整片花田將因我而珍貴。」
「但當一切成真，花田依舊被踐踏著。」
「只有我得以倖存。」
「我的光比壽命將盡的螢火蟲還不堪。」
「因為我失去其他光的支撐，我照不了太遠。」
「即便如此，我努力發光，庇佑身旁的花。」
「但是，真的好痛。但是，我要堅持。但是，我不知道意義。」
「但是，我不後悔。我會繼續掙扎，繼續活著，繼續發光。」
「因為，我是藍玫瑰。」

藍玫瑰啊藍玫瑰，
惹人憐愛，也惹人妒忌的玫瑰啊，
我不知道妳在對誰說著，
也不知道，妳想要的意義，是什麼模樣。
想代表藍色嗎？
想代表玫瑰嗎？
想改變世界？
想做自己？
或許，妳生來就是為了純粹的矛盾。

藍玫瑰啊藍玫瑰，
妳知道，紅光、綠光、藍光，
其實這三種光，是無法獨自存在的嗎？
繼續發光，紅與綠有機會看到妳，擁抱妳，
可能有那一天，可能沒有。
可要是發生了……再聚首後妳會發現，妳依舊是藍玫瑰。
不同的是，妳的光會照耀太陽；撫慰月亮。
到時候，或許，將不只有花田因妳而珍貴，
而妳，也將驕傲的昂首闊步，迎向花海。

所以，藍玫瑰啊藍玫瑰，
繼續掙扎吧，就算沒力氣了也要掙扎，
就像妳的歌聲，既純淨，又嘶啞，
彷彿無盡的拉扯。

將自己，拉回來吧。

致敬某位喜愛歌手的象徵所寫的詠文，
但完成後回首才發現將部分的自己投射進去了。
獨特與完整，什麼時候能並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