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一望
台灣的街景很美,可惜我可能都快忘了年少輕狂的歲月裡有些什麼風景?
那些青春的時光,我喜歡看什麼?拍什麼呢?小學六年級的畢業旅行,我頭一次去印象館買了人生第一台屬於自己的傻瓜相機。
傻瓜相機不傻,倒是人都是從傻傻的,逐漸變成不傻一點。
12歲的小女生按著照相館的櫃檯和老闆詢問傻瓜相機的使用方法,那才不傻!她只是求知欲旺盛和生活必須使然。
傳統傻瓜相機不若現代的數位相機或手機拍照一樣均可以快速顯像,傻瓜相機不論拍得再好或者太糟,那都得等之後洗出相片時才可分曉。
不過,因著這份必須透過等待才可看清的神秘感,似乎營造了一種更能沈浸於當下的不執著。
如今的我早已忘了當年的相機裡有些什麼樣的風景,弄丟了底片,一切美好的記憶都僅剩下腦子裡模模糊糊的印象。儘管如此。美的東西,即便糊了,還是美的。
天空還是美的,此刻我抬頭望著的天空是不是和12歲的那片藍天一樣呢?
年幼的我以為天空是「空」的。蔚藍的天是理所當然的,白白的雲也是本應如此的!當年的我忙著趕快長大,和急著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如此著急的事,我很少抬頭望一望天,但倒是很常埋怨上天為什麼要給我一個經常哭泣的童年?
年紀小小的我,以為自己已經把眼淚流光,但萬萬沒想到二十二歲的那場大病,我居然還可以傾倒岀這麼多的淚水。
二十出頭歲的我在公車上看著楓葉掛在天邊快速移動,那是一條很美、很美的道路,路的一側種滿了整排的楓樹,時節正好,是秋高氣爽的秋天,橘紅色的天堂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莫名地不斷流淚,彷彿地下的湧泉,當年的我曾以為自己就快要不能看見這片天了,所以淚流不止。
這些年經歷的種種,我該說去年手術順利的我是熬出了一片天嗎?我不確定自己這段日子裡有沒有熬?反倒是在人生驚慌失措的時期拼命地為自己熬了好多中藥湯。
辛苦是真的!煎熬大概也是必須的,因為我認為自己總會熬過去……,的確很苦,比中藥湯再更苦一些,盼望日後我的日子和中藥湯都不必再熬了。
人生中的一切倏忽即逝,我受到生命的牽引,才學會了看天。如今閒來無事或者願意排開事事,我經常抬頭看一看天,不怨了!所以不哭了;不哭了,所以看見了。
回想起那一天,我來到了一條街。街道旁有兩排路樹,我站在他們之間欣賞,他們伸手相互拉起了好多燈籠,五彩繽紛的色彩就像一座凱旋門,台灣的凱旋門,給凱旋歸來的我。
[ 照片攝影於「台北華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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