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年終也沒有尾牙的第二十年！

離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工作後，「年終」與「尾牙」似乎已與我不相關！在職場的那些年，我也因為工作時間都不長沒有領過幾回年終，也沒吃過幾次尾牙，倒是尾牙或春酒都可以抽到不錯獎項的那種幸運兒，一回抽到一萬塊的SOGO禮券，另一回則是拿到老闆加碼的幾千塊紅包！

印象深刻的尾牙是剛滿二十歲初入職場試用期不到就被解雇，想著再去考個轉學考，便去衛浴設備公司打工做做小行政的工作！同事都是親切的姐姐，老闆是出手闊綽，看起來遊手好閒的大哥！三不五時我的工作裡有下午茶行程！有時吃雞排加珍奶，有時去城的另一頭買老闆和同事姐姐們要吃的、喝的，他們都會說：「你也買一份！」讓下了班要去補習班上課的我省下一頓餐費！

離職前的尾牙去吃平常不會花錢、高級餐廳的Buffet，姐姐們要我一起去時，我說：「可是我平常也沒幹嘛，都沒在做事，這樣很不好意思！」老闆聽見我們的對話時，又再說了一遍：「一起來吃飯啊！」

我害羞地在那場尾牙裡吃吃喝喝，大人們沒什麼人理年紀最小的我，偶爾塞來他們拿得太多的食物放進我盤裡！臨走前，他們應該還是有祝福我未來考試順利！

＊

沒考上轉學考的我離家北漂到台北工作，職場生涯並不順利；台北的一切如夢似幻，林強的〈向前走〉在耳邊響起，踏出台北車站的一切未知，如今想起來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膽大得要命！怎麼可以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就踏上這場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的北漂人生？

台北，夢幻般地充滿爆炸的資訊、流行的話題，和那些用盡全力奔跑也不知道自己人生方向的寬廣，剩餘的就是再現實不過月光的收入！或者不那麼幸運地，還遇上幾個想孔想縫想要惡整、霸凌、排擠菜鳥我的職場前輩！

總是有人這麼警告：「新人在尾牙要自我介紹，還要表演才藝！」我呆在台上自我介紹時，才發現其實舞台上的光很強，根本看不到台下的人！或者也不像前輩說的，必須跳火圈、吞劍！但依然得要依單位輪排上台表演節目，我也總是最不合群的、不想上台的那個，像在學校每次有什麼團體活動，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每每被形容成「活潑外向」的我，總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能先選不用上台的工作就先選不用上台的工作做！

＊

在只有幾個人的公司裡，沒有盛大的尾牙，也沒有什麼春酒，或者連年終都沒有！母親總是不解：為什麼你老是放棄有福利的大公司，明明都進得了好公司，就偏偏都做不長！

直到年近四十後，我才領悟「福利」這件事好像真的挺重要的，像已經不年輕的自己終於懂得為什麼從小父母要孩子考上好學校的理由！除了「名聲好聽」外，大公司、好學校，擁有的「資源」比較多，福利也相對的好！

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得要往前看，不能往回看！「比較」似乎也沒有個盡頭！好好過好自己選擇的人生，不愧對自己就好了！

今年將是我離開完整公司體制的第二十年。

二十年不懂什麼是年終，什麼是尾牙，特別是農曆年前的年終比較，都無法干擾我的心！誰領兩個月、四個月、二十個月，五萬、十萬、四十萬，全部與我無關（羨慕別人的年終，別人又不會分我！）我只懂在農曆年前要多存一點錢，好準備過完年後的淡季，以及我唯一需要支付的母親紅包和過年一些吃吃喝喝的費用！

或者，過去的這一年，我在沒有空檔的日子裡，不再焦慮「沒工作時沒有錢」這件事，而是用盡全力在沒有睡覺時間都在工作的日子裡快馬加鞭的把工作做完，有空檔的時候也用盡全力睡覺、發呆、做自己想做的但沒錢賺的事，或是像近一週的日子裡，因為新買一台電腦而開始更動平日無力也不想挪動的家具擺設：我再也受不了我的住處堆滿我隨時走路會摔死的手工工具、沒空整理散落四處的雜物！

沒有年終的我購入幾個收納架、丟掉好久不見以後也不會見的雜物，也換掉感應不良的電磁爐和與我幾乎同齡的大同電鍋！我似乎比所有人早一步在大掃除，準備迎接農曆年的到來！

接案已經滿十五年，工作也將滿二十五年，依然時不時地想著：活著好像就是左手賺錢、右手花錢，一進一出的遊戲！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活著」的感覺中，終於願意閉著眼睛「管他的花了多少錢！」添購自己必須的家具、家電，而不是省吃儉用能用就好！（雖然我還是有很多東西自己手釘！鋸木頭的那天鋸到我手掌都快要張不開了！）

年終與尾牙，在未來零社交的接案人生中，應該還是會與我無關，但日子是自己的，沒人鎬賞自己的時候，也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只是，

看到信用卡帳單的時候，會一筆一筆回想：我到底是買了什麼？為什麼花了這麼多錢！

20250110，高雄，日記

圖，20250109收到的新電鍋！美。iPhone S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