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上海现象学(四)新上海人
紧贴着陕西南路,贴着车流人群,有一小扇铁门,伸手进去反拨开锁,再在铁门缝隙里找出隐藏的里门钥匙,打开门,是间被改造得很别扭的狭小房间 。细长的玄关,头顶着反应迟钝的旧日光灯,走过鞋架就是洗碗池和冰箱,转个身推门里面有间目测8平米的卧室,大大的窗户是被封死的,一排储藏柜。没有客厅,倒是有个种了葡萄藤的小院子,走几步路才是厕所。
小小的卧室里,可以塞下一个小单人床,一张小沙发,两张小凳,一个等身镜,一个小书桌,和满墙的电影和艺术海报。
墙那边说话,墙这边听;墙那边做菜,墙这边闻。在这样一间砖木老朽的屋子里建一个脆弱的容身处,好一推门就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
昨天走在武夷路上,路过一家小煎饼铺子,老板在边擦窗玻璃边和旁人聊天,说到他那间小小的门面月租要两万。留意了一下他的煎饼定价5元起,加个蛋就6元,料加满也就十几块,算算每月他要卖出两三千分煎饼才能填上房租的成本。
出门去剪头发,坐下和理发小哥聊了几句,看到他手上有块小疤,就问是不是剪刀划伤的,他说是他未成年的时候想要去见见世面,就去了广州东莞,没想到除了工厂就是工厂,在厂里伤的。后来去了技校,被带着学了理发,剪头发不过是手上活儿,手巧不过手熟,谈不上多喜欢。让你回到读技校的时候,你还会学手艺吗?要是有机会嘛,还是想努力吧上个大学,至少选择会多一点。
我忍住了没补上一句,我倒是读了蛮多书,但是已然不知道哪里还有额外的可选项。过去一个人的命运得问天问算命先生,现在一个人的命运被他人的命运照得清清楚楚。
前两天和朋友们做文字游戏,试着把名词复杂化,于是就乱用了“多模态”这个词:
“多模态”是指使用多种不同的感知和表达方式来处理信息或数据的能力。多模态青年,指一种被复杂化的表标签去定义和模糊的青年。稳定的闲散人员们凑到一起,于是有了去中心化的青年社群,有了酒吧学术讲座,有了不分场合的格格不入和不合时宜。
社群,不好说我们,仅说一个个我。
早上出门,还没到公交站,看着公交已经到了,就先隔着挥手示意了司机,几步路走着过去,让司机多等了两分钟,上车后,司机问:你是跑不动吗?
是的,我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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