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的墻

能夠看到的，總是太少，但對如今的我來說，已然足夠感謝，十分欣喜。

體會到快樂的感覺，本來很少，但這幾年似乎略有長進，又好像能多感到幾分了。不過，也說不準。或許只是一種有意的欺騙，就好像我對自己說：沒關系，會好起來一樣。但我說的時候，仍然感到，這出自心底的真誠，并未欺騙誰，更不會謊哄自己。

也許某位作者寫得對，總有些地方，「不是誰都可以自由進去的」。

但也正因如此，這不自由的規則，恰恰說明有人曾經進去過，而且還出來告訴了我們。

所以，我們當中的某些人有資格，按照曾經的路徑，掏出那把傳承已久的鑰匙，開門進取。這讓人覺得公平，因為不是只屬于某個人，也不是只拒絕某個人。我們可以認為自己是那個幸運兒，也可以認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才不能得到允許。但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還是感到公平的。這不是由私人決定，也無需過多猜疑。這件事，你會和我一樣明白。

在某個時候，比如說，晨光變成玫瑰色和金色，而一片山麓照得通明發亮，整座城市正在風中蘇醒，可云層后的光，讓一切變得美好。我們會發覺，在那個幸福的時分，我們所擁抱的肩膀，并不是另一個「本人」。或許是她的分身，也可能只是我們的幻想，還有可能，這只是一種假設。就像一位朋友所說，假設開頭的字句，總會讓人感到遺憾。

世界的日出，就是一種遺憾，不是因為它不存在，而是因為它真存在。當我們無法否認的時候，就只剩下幻想和接受。兩者都能安撫我們，可這并非終局。有人邀請我們去看一場盛大的集會，只是地址弄丟了，而那個人也沒來接我們。于是，曾經的承諾似乎變成了一種欺騙，而接受與否都顯得曖昧猶疑。

我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承擔。

但總有些聲音，經過千百次的回環，終于在一個人大聲呼喊后的幾萬年，才讓別人聽見回聲。

那聲音似乎說，你擁有應然的一切，能勝任心中的懷疑，而且，你的伙伴早已在你身邊，日夜相陪，從未離開。

這當然很好。

于是，我會快樂一點。

但這并不重要。

因為冬天來了，我應該打起精神，更用力地去保護自己。

只是，這就像一種秋天的情緒，未曾見過，只是聽說。故事被講出來的時候，結局已經丟失。我只是還不明白，需要什么，所以才會在一切翩然來去的時候，感到失落。對于一棵樹，落葉有什么值得哀傷呢？落葉并沒有離開自己，正如一句話說過，它就再不會消失。或許倒過來說也可以，正因為它已經存在，所以它不會消失。如果什么存在于別處，那么我是不會在這里找到的。

我推開那扇門——

多么讓人驚喜的瞬間，不是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而是我發現自己可以永遠活在推開門的那一刻。